第10章(第2/2頁)

接下來的審問便十分順利了。

被拔了舌頭的孫二雷幾乎嚇破了膽,將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

薛恕拿到了畫押的供詞,滿意出了貨艙。

後到一步的趙霖正等在外面,見他出來便迎上來:“薛監官,可審出結果了?”

薛恕點頭,又問他:“殿下可睡醒了?”

“醒了。”

薛恕聞言便要上樓去,想起什麽來又停住,輕描淡寫道:“畫押的供詞我呈給殿下,那兩人留著也沒什麽用處了。窺探殿下行蹤,意圖不軌,便扔河裏喂魚吧。”

說完,仔細拂了拂衣裳上的灰塵,去回稟殷承玉了。

留下的趙霖去貨艙看了一眼,便擰了眉。

那兩個犯人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四肢扭曲成怪異的姿勢,張開的口腔裏沒有舌頭。其中一個尤為淒慘,不僅挖了左眼,連雙手的手指也被斬了,只留下了右手一根畫押的大拇指。

趙霖拔刀了結兩人的性命,才命人將屍體拋入河中。

*

薛恕去見殷承玉時,他正捧著碗姜湯小口喝,眉頭擰得死緊。

見人來了,先是不悅地剜他一眼,才道:“問出什麽來了?”

他覺淺,底下的護衛呼啦啦上樓時他就被驚醒了,才知道船上混入了奸細。

“請殿下過目。”薛恕將供詞呈給他,又觀察他的面色:“殿下看起來好了些。”

殷承玉細細看供詞,沒理會他的話。

這姜湯確實有些用處,雖然辛辣難喝,但半碗下去,那種胃部翻湧的感覺就被安撫住了,不然他也不會忍著不適繼續喝。

“漕幫的人?”殷承玉看完,將供詞扔到案幾上:“看來是萬有良急了。”

雖然這兩個奸細只吐出了漕幫,沒有指認萬有良。但略微想一想,此時最在意他的行蹤、又想趁機要他命的,除了萬有良之外,不做他想。

竟然在通州碼頭就迫不及待地安排了精通水性的人跟在船上,看來這長蘆鹽場,不僅養肥了萬有良的荷包,也養大了他的膽子。

“那兩個人呢?”殷承玉輕輕敲著案幾,正思索著怎麽給萬有良送份大禮,就聽薛恕說:“殺了。”

殷承玉驟然看向他,不快道:“怎麽就殺了?留著許還能派上些用場。”

“妄圖刺殺殿下,千刀萬剮亦不足惜。”薛恕卻是絲毫不知錯,語氣陰沉,眉眼間戾氣縈繞,又恍惚有了幾分上一世的影子。

殷承玉頓時止了聲,知曉再與他多說也無益。

薛恕就是這麽個人,表面看著人模人樣,其實內裏流的是狼血,偏執又殘忍。他對於自己的東西看得十分緊,從不容許有任何人覬覦。

上一世但凡是刺殺他的刺客,薛恕便是將這兩京十三省都犁過一遍,也要將人揪出來,剝皮充草,以儆效尤。

如今兩人的關系雖然變了,但薛恕的性子,卻是半點沒變。

可真是自小到大的狗脾氣。

殷承玉心裏罵了一句,卻沒再與他在此事上糾纏。

反倒是薛恕沉著眉眼:“萬有良如此猖狂,天津衛之行,恐怕不會太平。”

“再硬的鐵板,孤也能砸開一道縫來。”殷承玉哼笑了一聲,往後靠進椅背裏,神色並不怎麽在意。

上一世他也曾徹查過鹽政。只不過那已經是他幽禁五年後回宮的事了。

當時他重回朝堂,急需功績。又正逢邊關起戰事,國庫空虛。他便將主意打到了鹽政上。五個鹽使司不知道養出了多少碩鼠,國庫缺錢時,可不就得拿這些老鼠開刀?

當年他都闖過去了,如今又有何懼之。

想到明日才抵達天津衛,殷承玉便暫時拋開了這些煩人的事務,起身到貴妃榻上躺下,對薛恕招了招手:“過來,給孤按按腿。”

——先前薛恕給他按了會兒太陽穴,手法倒是非常不錯。

一回生二回熟,薛恕依言脫了靴子上榻,將他的兩條腿擡起放在膝上,控制著力道輕輕揉捏。

殷承玉舒服地喟嘆一聲,眯著眼瞧他:“孤讓你按腿,你心裏可有不滿?”

感受著手中柔軟纖細的觸感,薛恕低垂著眼,掩下眼底波動,搖頭:“能伺候殿下,是臣的榮幸。”

殷承玉被他順從的模樣取悅,笑道了一聲“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