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無人知(第2/4頁)

將軍,一軍之將。

他都躲了,他身後的軍,怎麽辦?

軍之後的民,又怎麽辦?

妹夫和紀明雙可以為了上方的六弟三妹安危而奮不顧身轉身離去,可唯獨他,不行。

離紀明皓近的紀家軍見狀,劃著船帶著箭矢而來。

一支支箭射向半空之中的北山掌門。

北山掌門一笑,輕巧揮開。

這些普通士兵的箭矢,於他而言,不值一提。

北山掌門一劍而上,劈開紀明皓的劍。

紀明皓往後一躲,便又要提劍而上。

可北山掌門的第一目標,本就不是紀明皓。

此間最令北山掌門忌憚的,便是吳惟安。

只要吳惟安死了,取紀明皓這些人的小命,輕而易舉。

北山掌門剛剛的體力不支只是假象,他不再隱藏實力,腳下飛奔而至,用盡畢生所學,一劍朝吳惟安的背後而去!

吳惟安心中分寸大亂,身形微微一僵,慢了半步,沒徹底躲開,左肩硬生生抗下了這一劍。

北山掌門冷冷一笑,欺身而上,第二劍直取吳惟安的腦袋。

噗呲一聲,是劍入血肉。

如此輕微,又如此清晰。

北山掌門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回過頭來的吳惟安。

吳惟安的臉上,哪裏還有剛剛的焦急之色。

淡如水的五官,皆是冰冷。

北山掌門想躲,卻也來不及了。

他離吳惟安太近了。

吳惟安五指握著劍,手腕使勁,用力往上一推。

劍割破北山掌門的五臟六腑,硬生生從心口的位置一路劈開了北山掌門的腦袋。

北山掌門身體幾近被切成兩半,只剩下下半身還黏連在一起。

破爛不堪慘不忍睹的屍體,砸入滔滔洪水之中。

吳惟安看都沒看一眼,他對趕過來的紀明雙和紀明皓道:“我先回去,這裏就麻煩二哥了。”

一切都在吳惟安的計劃之中,北山掌門在下方只為牽制住他,他們真正的目標,是太子和紀雲汐。

故而吳惟安先前就安排好了人,他的六人加上她自己的六人,還有雪竹晚香,足矣。

聖上的目標,是他,是太子,是紀雲汐、紀明焱、紀明雙、紀明皓。

吳惟安算全了這些人的安危,他在下方護著紀明雙紀明皓,其他人護太子紀雲汐紀明焱。

可唯獨寶福,不在聖上的目標之內,不在北山劍派的目標之內,也不在吳惟安的目標之內。

按理寶福不會有事。

沒人會害她,她這些年得到過晚香的提點,在人群中躲開危險,沒有問題。

寶福確實也能躲開。

可躲開的寶福又回頭了。

連棋局都上不了的普通人,也有自己的義與勇。

寶福的死,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

紀雲汐讓晚香將寶福放在馬車上。

馬車裏的一切,都是寶福親手布置的。

連柔軟的毛毯,也是寶福親手所鋪。

紀雲汐伸手,將被子蓋在寶福身上,一寸寸往上拉,直到蓋過寶福的臉。

晚香坐在地上,就那麽看著寶福。

淚水一滴一滴落下,晚香伸手抹了一把又抹了一把,可怎麽都抹不完。

學武很難很累很苦,但晚香從未哭過。

紀雲汐見狀,揉了揉晚香的頭。

晚香擡起頭,看向紀雲汐,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小姐寶福前幾日還和我說,她說她想上京城了,想吃唐虎家的糖葫蘆了。寶福說,糖葫蘆還是唐虎家裏做的最甜最好吃……”

紀雲汐輕輕牽著寶福裸露在外的手,聽著晚香抽泣著絮絮叨叨,什麽也沒說。

到了最後晚香哭幹了眼淚,聲音沙啞時。

紀雲汐將寶福的手放進被子之中,輕聲道:“今日礦洞裏,會有很多人記住她。不是因為她是我的丫鬟,只因為那是她。”

“走罷。”紀雲汐站了起來,“裏頭很多人受傷,需要人幫忙。”

她掀開車的帷幔,下了車,回了礦洞。

在馬車上停留的時間並沒有很長。

可就這麽一點時間,礦洞裏似乎變了個樣。

災民被分成了兩撥。

其中一撥在外圍,一撥在裏圍。

外圍和裏圍稍微錯開了一些空隙。

裏圍裏有人在吵吵嚷嚷:“我確實不是清河郡人士!我是探親路過,在此地停留,不幸遇上了大水!憑什麽要我在這裏待著?!”

剛剛不久前,有人提議,為避免賊人混在他們裏頭害人,便將清河郡人和外地人區分開來。

清河郡人在外圍,外地人在裏圍。

外圍將裏圍包住,若是還有賊人出現,外圍能攔下一個是一個!

同在清河郡,十裏八鄉之間,聊著聊著,都能攀上一些關系。

而且清河郡還有他們特有的鄉音,說幾句話便能分辨。

可外鄉人不幹了。

想到他們之間有賊人,離賊人那麽近,誰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