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5頁)

洞房裏,紅燭高照,顧松手持喜秤挑開蓋頭,露出馮鸞含羞帶怯的面孔。

大抵做新娘子時總是特別美麗動人,屋子裏雖說都是兩家女眷,不是看著馮鸞出生長大,便是同她自幼相交,此刻也不免驚艷。

顧松更是看得呆住,直到全福人拿過杯盞教兩人飲合巹酒才回過神來。

一屋子大姑娘小媳婦都笑出生來,就連幾位中年婦人也忍俊不禁。

觸景生情,顧嬋難免憶起自己前世的洞房花燭。

新皇登基,新後冊立,皆是普天同慶的大喜事。

顧嬋卻絲毫感覺不到喜意,父兄不在身邊,弟弟生死未明,嫁的還是新鮮出爐的大仇人,心中除了悲涼憤慨再無其它,甚至立心以死明志。

也許顧嬋尋死的舉動提醒了韓拓,後來,他不時邀請大伯母齊氏與堂嫂盧湘進宮陪伴她。

她二人無非是勸她心寬些,不要糾結前世,齊氏曾道:“他既許你後位,有鳳印在手,你便安心做你的皇後,最忌念念不忘前事,與他生出嫌隙。”

各人有各人的立場。

顧嬋也知道,若按照大伯母的說話行事,大概是對自己來說最舒適容易的一條路。

可是,哪有那麽容易忘。

姨母一直被囚禁在宮院裏,顧嬋每夜發夢都見到韓啟那滾落的鮮血淋漓的頭顱……

她搖了搖頭,把不合時宜的思緒拋出腦外,只盼自己今生能有一個溫馨喜樂的新婚夜,既是重活一次,當然事事都要比從前好。

顧松去前面敬酒,女眷們也自去飲宴,顧嬋身為小姑子,少不得需陪伴馮鸞說話解悶兒。

約莫兩刻鐘後,顧松便叫顧榕和顧楓一左一右的攙了回來,看模樣似是有些醉,不過身後還是跟著幾名書院裏頭親近的書友,當然,也少不了韓拓,他們是鬧洞房來了。

這時顧嬋不方便留下,她起身出門,經過韓拓時想起自己適才心願,微微紅了面頰。

韓拓呢,鬧洞房不過是個幌子,他只是想試試看能不能見上顧嬋一面,可是這會兒人多,什麽也不能說,什麽也不能做,只能顧嬋經過身邊時攏下廣袖,暗地裏捏了捏她的小手。

顧嬋的臉更紅了,羞得垂低頭小跑出去。

*

顧榕當晚啟程返京。

寧禮與寧浩父子兩個,又拖延數日,直到寧浩病愈才起行。

男人不似女人家嬌貴,坐馬車一日也能前行二百多裏。

這日入夜,宿在江蘇地界的一間驛館中。

寧浩病中睡得太足,雖然奔波整日身體疲憊,卻精神十足,難以入眠。

正在床上翻來覆去攤著烙餅,忽聽窗外絲竹清音,裊裊傳入。

他推窗看去,院子裏石桌前,坐著個月白衫裙的小娘子,杏眼桃腮,身段嬌滿,撫琴的雙手白嫩纖長。

寧浩自從病後茹素已過十日,這可不是他平日的作風,身體早就叫.囂著尋求宣泄,此時哪裏還控制得住,外袍都顧不上披便沖出房門。

小娘子忽見有男子出現,吃驚之下手中一頓,琴弦斷開,割傷了水蔥似的玉指。

再細看,那男人還衣衫不整,小娘子也顧不上察看傷口,當即抱了琴打算離去。

寧浩當然不肯放人,攔住了三言兩語便摸手摸臉,口中葷.話接連不斷。

那小娘子也不是個貞靜的,很快被挑逗得軟倒在寧浩懷裏,由得他抱進房去。

*

翌日清晨,寧禮在飯堂等不到兒子出來用膳,譴長隨過去催促。

不多時,就見長隨手忙腳亂地跑回來,額上冒著豆大的汗珠兒,雙腿打顫道:“世子爺,少爺他……他傷了……”

寧禮只這一個獨苗,一聽兒子受傷便著急,也等不及細問,立即起身去探視。

房間裏,衣裳散了一地,寧禮目不斜視直奔床前,才舉手掀起低垂的床幔,雙眼便驚駭地瞪大,跟著一口氣提不上來,白眼一翻,昏厥過去。

長隨跟在後面,忙上前攙扶,手腳仍打著抖。

寧浩光.溜.溜躺在床內,嘴裏塞著褻褲,雙眼緊閉似乎昏迷不醒,四肢攤開分別綁在床柱,下.身一片血肉模糊。

那長隨不願再看,可架不住攙扶寧禮時又靠近床前,一撇眼間見到少爺身.下似乎缺了什麽……

不過,到底顧不上研究,兩個主子,一個受傷一個暈倒,趕緊請大夫才是正經。

大夫到時寧禮已悠悠轉醒,耳中聽得一句,“……子孫根沒了,可沒處兒續……”當即心中一痛,再次昏了過去。

父子兩個都不是好相與的,派出家丁在驛站裏搜查,卻不見有那月白衣衫的小娘子,挨個問詢,也不曾有人見過,更無人聽過所謂絲竹之音。

便是那昨夜被主人丟棄在院中的瑤琴,石桌上滴落的血跡,此時也不見蹤影。

寧禮身子虛,聞言昏厥了第三次,真是活見鬼,總不能是兒子自己做夢把自己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