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我大宋,國泰民安

空空如也。

宮中名貴的花草不見了,奇石假山也不見了,就連宮殿裏面那些家具也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一些簡單到極點,勉強能用,一看就是普通人家用的那種家具。

趙吉翔僅僅離開汴京兩三個月的時間,整個龍德宮就變了一番模樣,除了院子依舊還是那麽大,房子也還是那些房子之外,剩下的無論是家具之類的硬件還是從環境之類的軟件上來說,龍德宮跟宮殿這兩個字已經沒什麽關系了。

可能還趕不上那些一夜暴富的士紳家裏。

“官家,真是至孝!”

趙吉翔氣極反笑,指著眼前的龍德宮道:“他守一個汴京,到底花了多少錢?”

“臣不知。上皇若是想要知道官家花了多少錢,具體的還是得問官家。”

何薊面無表情的向著趙吉翔拜了一拜,又接著說道:“時間已經不早了,若是上皇沒有什麽吩咐,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待趙吉翔點頭之後,何薊才慢慢的退出了龍德宮,返回宮城向趙桓復命。

“下面人做事太不小心了些,龍德宮的幾處鎖眼都莫名的壞掉了,若不是上皇返回龍德宮,只怕還不會發現此事。”

何薊躬身拜道:“臣禦下不嚴,請官家責罰!”

……

“既然金兵已然退去,官家便該勸課農桑,同時還要考慮今年的恩科,又何必再啟戰端?”

趙吉翔就這麽無聲無消的消失在大宋的權力中心,孟太後也是說撤簾就幹脆利落的撤了簾,整個大宋的權力似乎在一瞬間就集中到趙桓的手裏。

然後朝堂上的大臣們就一起將矛頭對準了趙桓。

趙桓心中也滿是嗶了狗的感覺——

自古以來,可能是自從有了皇帝這個屬性的職業之後,種花家的堂口就陷入了一個怪圈之中。

皇帝跟百姓的利益大方向上一致,跟文武官員的利益只在某些小方向上一致,但是這些文武官員跟百姓不是一條心,跟皇帝也不是一條心,就連文官和武將之間也不是一條心。甚至在某些時候,文官和文官,武將和武將之間也不是一條心,大大小小的山頭林立其中,翻開史書仔細品讀,除了吃人這兩個字,剩下還有四個字就是勾心鬥角。

比較操蛋的是,皇帝必須依靠文武官員來治理百姓,文武官員必須依靠皇帝授予的權柄來治理朝政和地方,但是更多的時候,這些文武官員們都在琢磨著怎麽跟皇帝鬥智鬥勇。

通常來說,一般開國皇帝在位的時候是皇權最為強勢的時候,這個時期的武將也掌握著比較大的話語權,等到國力慢慢衰弱下來之後,皇權也就慢慢的弱了下來,文官集團就會慢慢的占到上風。

這個過程,通常都在百十年左右,五千年歷史當中,幾乎沒有一個王朝能擺脫這個怪圈。

就像現在,沒有了趙吉翔的存在,朝堂上的大佬們就把注意力集中了趙桓這個當朝皇帝的身上。

總之就是一句話,大宋朝自己的破事兒還一大堆呢,您老人家不能光想著帶兵去砸場子,再這麽一直砸一直贏,以後這天下還有人能壓得住你?

當然,說歸說,鬧歸鬧,現在朝堂上的這些人倒還不至於拿著大宋的國運開玩笑——

自古以來,勸課農桑就是皇帝需要操心的事情,同時也是一件收買人心的事情。

同理,開恩科既是為了收買人心,同時也是為了讓皇帝提拔一批自己的心腹,同樣也是一件好事兒。

關鍵是,趙桓不是原本的趙桓,更不是宋仁宗和宋神宗這樣兒的好脾氣,浪慣了的趙桓根本就沒有什麽耐心可言,砸誰家的場子不是砸?

最關鍵的是,大宋朝本身的毛病一大堆,現在根本就不是什麽勸課農桑的好時機——

先不提完顏宗瀚和完顏宗望會不會立即南下,就算他們不會,趙桓想要勸課農桑也不是一件易事,因為大宋朝本身就沒有一個完善的田制!沒有!田制!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無論是哪個朝代,如果不是一直對外擴張,那這整個天下的田地都是有數的,而在沒有戰爭的情況下,人口的增長速度會慢慢超過人口消亡速度,而隨著國力上升,土地會不可避免的走上兼並的道路,這也就意味著數量固定的田地分配一塊就少一塊,到最後就會面臨著無田可分的情況,繼而迎來王朝的崩潰。

所以,該怎麽分配田地,抑制兼並,如何在保證賦稅的同時又能保證讓百姓依靠田地活下去,就成了歷朝歷代最為頭疼的問題。

可是大宋呢?

大宋基本上不管這個。

《宋史》卷一七三《食貨上·農田》:“上書者言賦役末均,田制不立,因詔限田:公卿以下毋過三十頃……又聽數外置墓田五頃。而任事者終以限田不便,未幾即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