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朕,至孝!

趙吉翔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趙桓居然在紫宸殿上就直截了當的殺了趙楷,還公然叫囂著讓史官一五一十的記下來,說什麽自己決不過問篡改。

關鍵是你特麽提李二幹什麽?人家李二好歹還是讓尉遲恭嚇唬李淵,人家李二還跪在李淵跟前叼住李淵的胸前一點求原諒,你這特麽是坐在龍椅上大大咧咧的親自來嚇唬朕!

趙桓似笑非笑的望了趙吉翔一眼,然而不待趙吉翔回答,就擺出一副忽然想到了什麽事情的模樣,然後揮了揮手,吩咐道:“趙楷離間上皇與朕的父子親情,又甘為蔡京走狗,指使開封府衙役殘害百姓,現在雖已伏法,卻難解朕心頭之恨。來人啊,將此獠拖出去喂狗,不許入祖墳,鄆王府上下,皆廢為庶人。”

“昏君!昏君!”

眼看著趙桓又將目光投向了自己,蔡京頓時瘋狂地叫道:“我大宋向來不因言而罪人,神宗皇帝更是與士大夫共天下,如今這昏君因言而罪人,更是隨意斬殺士大夫,今日爾等苟且偷生,來日便是爾等喪命之時!”

經汴京與太原兩次大戰之後,已經視趙桓為神靈的何薊大步走向蔡京,隨手卸了蔡京的下巴之後又反轉腰刀,用力的將刀柄砸在蔡京的嘴上,喝道:“老狗還敢聒噪!”

坐在龍椅上的趙桓卻笑了起來,輕輕搖了搖頭道:“卻是險些把你蔡老匹夫給忘了。哦,對了,還有高俅。

兩個老狗禍國殃民,離間天家,樁樁件件盡在十惡不赦,拖出去,淩遲。另外,把他們兩個一起錄入佞臣冊,在其籍立佞臣碑,上錄其事。”

“諾!”

何薊向著趙桓躬身抱拳應了,然後就獰笑著擺了擺手,對著殿中的皇城司禁衛喝道:“將趙楷拖出去喂狗,把蔡京和高俅帶下去淩遲!”

面對著向自己圍過來的皇城司禁衛,高俅開始瘋狂的叫喊起來:“官家開恩!小人皆是受了上皇指使,官家開恩!”

趙桓卻沒有理會高俅,直到皇城司的禁衛把趙楷的屍體和瘋狂掙紮的蔡京、高俅都帶出殿外之後,趙桓才像是忽然想起來趙吉翔一樣,又笑眯眯地問道:“父皇不在亳州清修,此次回京,可是要復位還政?”

趙吉翔的臉色愈發陰沉。

你殺了趙楷,把鄆王府上上下下全部廢為庶人也就算了,你要殺蔡京和高俅也就算了,可是你這又是喂狗又是淩遲的,你究竟幾個意思?

哦,合著你特麽要殺雞儆猴,朕就是那只猴兒?

但是回過神來之後,趙吉翔就徹底慌了。

跟孟太後威脅自己不同,孟太後所謂的威脅,趙吉翔並不害怕,哪怕孟太後能夠成功的阻止自己還政,自己也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可是當趙吉翔再一次聽到趙桓問自己回來是不是在復位還政的時候,趙吉翔已經在趙桓那平平淡淡的聲音裏嗅到了危險。

尤其是趙桓針對蔡京和高俅的處置,還有那口口聲聲的老匹夫、老狗,使得趙吉翔更加的驚恐,蔡京之前在亳州問自己的那句話,也再一次在耳邊響起。

“劉義隆如何?拓跋珪如何?朱溫如何?楊堅如何?王延鈞如何?李元昊如何?”

這六個人的名字,只有楊堅的名聲比較響,除此之外,六個人還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六個人都是被自己兒子給殺掉的,盡管楊堅是被楊廣所殺的說法只存在於傳言和野史,但是在這個時候,趙吉翔選擇了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更讓趙吉翔心驚的是,趙桓在殺掉趙楷時那種輕描淡寫的態度,就好像殺人比殺雞還容易。

眼看著趙吉翔沒有回答,趙桓卻幹脆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走到龍椅旁邊之後側開身子,指著龍椅道:“若父皇回京是要復位還政,那兒臣就把這龍椅讓給父皇。”

趙吉翔恨透了李綱,當初就是李綱勸說自己禪位給太子的!

趙吉翔更恨自己,當初到底是怎麽瞎了眼,才會立他趙桓為太子,當初到底是被多大的一塊豬油蒙了心,才沒在他剛剛生下來的時候把他溺死在凈桶裏!

打量了殿中群臣一眼,卻見殿中群臣盡皆低頭看著靴子上的花紋,無論是當初勸說自己禪位的李綱,還是往常的墻頭草張邦昌,甚至就連傳言中數次頂撞趙桓,最敢於直言的李若冰,都在低頭數著靴子上的花紋。

趙吉翔終於徹底絕望了。嘴唇微微動了動,囁嚅半晌之後,趙吉翔幹脆向著趙桓拱了拱手,說道:“老拙此次回京,不過是想家了,又何來什麽復位還政之說。”

“父皇當真不想復位還政麽?兒臣是真心實意的請父皇復位還政。”

趙桓恭恭敬敬的向著趙吉翔拜了一拜,又指著皇位道:“兒臣年幼,威望難以服眾,平心而論,兒臣也不願意做這個官家,只求能做個萬年的太子便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