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烤乳豬(第2/3頁)

廖初抱著胳膊俯視,眉毛一挑。

果果迅速低頭,用腳尖蹭地面,“知道啦,舅舅說要勇敢嘗試。”

廖初滿意地彈了下她的小辮子,“真棒。”

“舅舅舅舅,今天吃什麽呀?”小朋友的難過就像天上的薄雲,來得快,去得也快。

“烤乳豬。”廖初說。

“又是不挑食的豬豬嗎?”果果吞了下口水。

“算是吧。”廖初也沒想到一個故事的後勁兒竟這麽大。

之前說煲靚湯,倒是讓他想起另一道在粵省頗有人氣的大菜:烤乳豬。

昨天他聯系了以前認識的供貨商,說想要幾頭香豬。對方還真有現貨,連夜運送,今天一早就勻了兩頭過來。

都是一色粉撲撲的小嫩豬仔,八斤上下,最適合烤乳豬的條件。

這可是道歷史悠久的硬菜,早在南北朝時期賈思勰的《齊民要術》中就有記載:“色同琥珀,又類真金,入口則消,壯若淩雪,含漿膏潤,特異凡常也。”

一直到現代社會的今天,烤乳豬仍是許多重大場合的C位。

譬如在許多老粵省人心目中,但凡逢年過節祭祖,必要有烤乳豬。

它不光對食材要求苛刻,配料調味火候更是缺一不可,等閑店鋪根本不敢打出招牌販賣。

但廖初敢。

一名好廚師如果走了歪路,絕對是可怕的殺手,因為他們都是玩刀的行家。

此時廖初正將香豬開膛破肚,剔除多余的肋骨和肩胛骨後平鋪開來。

雪亮的刀鋒在骨肉筋膜間遊走,似一尾靈巧的白魚,充滿尖銳的殺意,卻也帶著致命美感。

庖丁解牛,不過如此。

上午腌制,下午烤,正好做晚間大餐。

中午姬鵬來吃飯,熟門熟路先往後廚看,“老板,晚上吃什麽?”

最近的他生命中唯余三件大事:

早飯,午飯和晚飯。

報菜員果果從旁邊探出腦袋來,聲音響亮,“是豬豬哦!”

廖初一臉平靜地丟出重量級炸彈,“烤乳豬。”

姬鵬倒吸一口涼氣,“我要!先預定,多少錢?”

聽到金額後,黑皮少年罕見地沉默了。

他機械地點了午餐,然後走到角落,突然開始掏出手機打電話。

在中國,吃飯具有多重含義,小小一張餐桌便是許多愛恨情仇的開始和終結。

觥籌交錯間,多少交易就這樣達成。

姬老板亦是如此。

兒子打電話過來時,他正跟人推杯換盞,順手就按了掛斷。

可幾秒種後,電話再次響起,合作夥伴笑道:“看樣子是有急事,不如姬總先接電話。”

姬爸爸歉然起身,“也好,諸位先用。”

他走到外間接起電話,聽筒中立刻傳來長子撕心裂肺的呼喊,“爸~!出大事了!”

姬爸爸神情一淩,“什麽事?”

莫非是出車禍?!

姬鵬哽咽道:“廖廚說今晚有烤乳豬吃,我想預定,但是……”

錢不夠!

烤乳豬?!

曾有幸品嘗過幾次的姬爸爸瞬間口齒生津,冷靜道:“定!多少錢?”

廖總廚的手藝,必然值得信任。

得到支持的黑皮少年頓時有了底氣,鏗鏘有力地報出價格。

其實廖記餐館的物價素來不菲,但這一帶居民大多生活富裕,很願意為美食付出,並不在意多花錢滿足口腹之欲。

可這個數字還是瞬間將少年擊倒。

“值,我馬上給你打錢。”姬總到底見多識廣。

像廖初這種級別的大廚,隨便換到哪家星級餐廳內都要翻番的,四位數簡直是白菜價。

他還吃過近萬塊的烤乳豬呢!

所以至今為止,姬總也還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為什麽廖初會來這裏。

就算自己立山頭,也該搞個大鋪面吧?

不過那是人家的事,反正現在占便宜的是自家,他還巴不得對方一輩子不走呢。

通話結束回到餐桌,朋友問道:“怎麽樣?”

姬爸爸的神色早已恢復平靜,“倒也沒什麽大事,只是晚上恐怕不能陪諸位了。”

反正合作細節已經談得差不多,大局已定,剩下的讓助理代勞即可。

呵,賺錢不就是為了提高生活質量麽?

應酬?哪裏有吃烤乳豬重要!

晚間姬爸爸風塵仆仆趕到時,發現廖記餐館內部頗為混亂,而自家兒子正是漩渦中心。

廖初一共就烤了兩只,自己留半只食用,剩下的半只老食客們根本不夠分,於是姬鵬一人獨霸一只的行為便引發眾怒。

眾人紛紛表示這是個講求平等公正的社會,所以烤乳豬也該均分。

而夕陽紅組合則表示合該尊老愛幼。

“我們都快死的人了,保不齊都看不見明天的日出,你們可還年輕呐,等下一爐吧!”

胡順心道,您這中氣十足思維敏捷的,說要死,誰信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