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傀儡(第3/7頁)

一聲壓抑的輕笑在昏暗莊嚴的殿堂裏響起。

緊接著,笑聲逐漸變得響亮,聞姚似乎聽到了極好笑的事情,五指虛掩面龐,笑得臉部抽動。

灰袍人極為滿意,也跟著淺笑,心裏陰毒且得意——聞姚這原著裏不可揣度的暴君,不會讓鐘闌好過的,只要再不好過一點,鐘闌必死無疑,死前還會無比痛苦!

鐘闌終於能死了,我們的任務也要快完成了……

“甚好,孤的確需要這些。”

灰袍人彬彬有禮地欠身,語氣卻無法壓抑地變得狂喜:“那我等……”

忽然,殿外重甲的腳步聲震天響,近乎要將殿堂掀翻似的闖入裏面,只幾息,那灰袍人就被包圍了。

他終於發覺了不對。兩只胳膊被士兵狠狠壓住,隨著一聲刺耳的脫臼聲,被反剪於身後。灰袍人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兩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他無比驚恐:“殿下,為何?我的確是為了您……”

“為了孤?”聞姚冷銳的眼神釘到他身上,“孤倒覺得,從頭到尾,想要辛國君死的只有你們吧?”

灰袍人噎住,無法作答。

“孤最初見到你們是在清辭寺。那時,你們就在極力慫恿孤殺了辛國君。”聞姚冰冷地說,“後來在湖心島也是。孤不知你們是如何預言的。但只要多說準了幾次,天下愚昧眾人便會將你們等同於神鬼,敬畏、瑟縮、沒有底線地信任你們說的一切。只要能掌握信任,倒時候你們便可充滿私心地主導輿論,讓諸國為你們的預言所驅使。”

灰袍人血色盡失,身體開始發抖。

“朕倒也想知道,你們為何如此恨辛國君,費盡心思也要借孤之手殺人。”

灰袍人驚慌且刺耳地大叫:“可我沒有說錯!就算我有私心,你又何嘗不想殺了他,殺了他這天下才是你的!”

士兵並不管他的大吼大叫,將人拖了下去。還有一人專門拿起那箱灰袍人為鐘闌準備的“好東西”,隨著一起去了刑堂。

“放開我——你明明也想殺了他!”

“孤怎會想對他不利呢?”聞姚抿嘴,勾起一抹曖昧的笑,“他的每一根毫毛,都得安然無恙才是。”

灰袍人這才發覺聞姚談及“辛國君”時那股子從恨裏面透出的愛意。那是否極泰來,從極端、沒有回應的愛裏面誕出的恨意。

他渾身顫抖,如一條魚在死前發出驚天動地卻毫無用處的掙紮——

-

這是鐘闌被捉住的第十天。

天色未明,殿宇裏卻燃得燈火通明。窗外天色處於明暗交接的水藍色,似乎還有寒風呼呼刮著。

鐘闌睜著眼睛,靠在床頭。前幾日,每日的藥量稍減。他的作息逐漸正常,卻仍沒有力氣,因此聞姚才放心將他手腳放開了。

吳庸推開門。他已經是宮裏的掌印太監了,然而每日親自來為鐘闌送餐食:“陛下,您說想吃辣的,今日小廚房特意為您做了。”

鐘闌頷首,自然地接過碗。

香甜軟糯的粥裏放了腌漬後攪碎的魚肉,微微辣意從魚肉紋理間透出卻不打擾米粥溫和的口感,好吃極了。

不出一會兒,一整排宮人端著小盤子進來,來詢問鐘闌需要點哪一種香料。

“您還有什麽吩咐嗎?奴才都為您記下來。”

鐘闌:“屋內太亮了,晃眼睛。”

吳庸一揮手,宮人立刻滅了一半的燭火。

鐘闌:“晚膳想吃佛跳墻。”

吳庸頷首,立刻讓人傳了小廚房,馬不停蹄地開始燉煮。

鐘闌狐疑皺眉,繼續試探:“有點無聊,想看話本。”

吳庸立刻回應,說他下午就將市面上的話本都搜羅來。

鐘闌最後試探:“朕想出去透透風。”

吳庸終於:“這個不行。殿下說了,只要您乖乖在屋內呆著,一切要求都會滿足。”

鐘闌點頭,他只是試探,倒也無所謂,繼續癱在原地。

這日子太舒服了,似乎不出去也沒關系。

經過這幾日,他發現聞姚雖然有時發瘋跑過來對自己又親又抱還經常放狠話,也就表面上看著可怕而已。鐘闌的心理素質非常人也,不出幾天就脫敏了。他發現聞姚比自己更害怕自己受傷。

當然,除了經常讓自己腰軟。鐘闌一想到某些“不足之處”就臉紅,但總體對現在的生活還是滿意的。

“反正我一開始打算攻略聞姚就是為了能退休當條鹹魚,”鐘闌四肢無力地躺在原地,“好像和現在也沒區別吼。”

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容易滿足。

再過了兩天,他更加放肆了,開始使喚吳庸給自己添置各種玩意兒,還找了一台戲班子來唱戲。一切要求都被滿足,只是不被允許出門。

聞姚前幾日還惡狠狠地說:“陛下,您只是我掌中的鳥,飛不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