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茶藝上線(第3/4頁)

兩人一起來到客廳,家裏的擺設都是一對兒,從來沒有單數。菜有些涼了,陳雙給陸水夾菜:“吃,別看我臉了,沒事。”

陸水咬了一口燒茄子,還盯著看。

“沒事,別研究了。你好好讀書就行,記著哥以前和你說過什麽嗎?”陳雙將手壓在陸水的發旋上,“你負責青雲直上,哥負責給你斬妖除魔。你看哥現在打扮多社會啊,你們學校那幫孫子怕得要命,見著我就跑。”

陸水點了點頭,從褲兜裏掏出一把棒棒糖來,全部放在桌上。每一根糖棍都有一圈藍色圓珠筆畫的記號。

陳雙拿起一根,拆開包裝含進嘴裏。“荔枝味的?”他再給弟弟夾菜,兩兄弟長得像,脾氣和愛好迥然不同,他愛吃甜,四水愛吃辣。

吃完飯,弟弟回屋裏寫作業,陳雙對著客廳的鏡子研究怎麽遮胎記。這已經是老生常談了,從他對外界的評價有意識開始,就開始想著怎麽遮它。自己所有的優點、缺點,都敵不過這個東西,無論是誰提起自己的名字,都只會想到這個。

胎記。

疤瘌臉。陳雙摸著它,又蹭蹭它,小時候多希望一覺睡醒它就沒了,或者拿肥皂能洗掉,可是無論怎麽搓,它就烙在自己的皮膚上。生活仿佛只有兩件事,被人盯著看,想著怎麽遮。

想過去做除胎記手術,可是聽說不一定能除掉,還容易落疤,而且特別疼。陳雙巨怕疼,就是因為怕疼,乳釘才穿了一個,右邊那個誰都休想再動。

算了,不想了,這腐爛的日子和爛泥糊不上墻的自己真是絕配。陳雙自暴自棄地坐進沙發,開始想別的事,比如退學復讀。

四水這個樣子,學校裏沒有人護著就要被欺負死了。反正自己也不喜歡跳高,幹脆重新讀一年,等到明年高考和四水考一個學校。

還可以避開顧文寧。想起他,陳雙向後微仰,躺進了沙發裏。到現在顧文寧都沒和自己說分手倆字,人就活生生不聯系了。自己在弟弟面前唯一一次掉眼淚,就是那時候,忍不住,失戀的人都懂,真忍不住。

既然一開始就不想要,為什麽讓自己喜歡上再丟掉啊?陳雙又坐起來,倒不是余情未了,只是……這口氣憋屈。

等時間接近12點,臥室的門才開,陸水寫完作業了,陳雙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

“哥。”他搖搖陳雙的肩膀,近距離地觀察那個烏黑的眼眶。旁邊有一把削蘋果皮的水果刀,他又盯著刀看。

“啊?哦,寫完了啊,那睡吧。”陳雙迷糊糊地坐起來,緩了幾秒才拉著陸水的手回臥室。一張床,兩個人睡,一分開弟弟就發病,陳雙辦了住宿但每天都要回家。

床已經鋪好,陳雙渾身疼,躺下時候更疼了。旁邊是立體幾何的卷子,弟弟已經全寫完了,所有大題只有求證過程,沒有輔助線。

陳雙把卷子收好,弟弟這個毛病還是沒改,老師說過他無數次,腦袋裏的輔助線不畫出來是要扣分的。這時,陸水關上燈,把空調溫度和時間調好,兩個人一起鉆進被窩,像小時候那樣,頭頂頭地抱著睡,四條長腿交叉地摞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陳雙是疼醒的,挨打的疼法後勁兒足,差點沒起來。兩兄弟收拾完,簡單吃過早餐,陳雙先送陸水去學校,再一路絕塵地騎著小摩托往首體大飛馳。

大學校園和高中校園完全是兩個畫風,沒有統一校服和校領導把門,東南西北四個校區都有食堂,打飯的人從裏面出來,宿舍門口還有站著打哈欠的,氛圍輕松愜意。

除了體院。

體院清晨準時早訓,這時候大批體育生剛下練。別人剛起床,他們已經練了兩個小時。陳雙仍舊沒參加,也無所謂,滿心都是怎麽辦理退學手續和復讀。

一邁進大一新生的更衣室,氣氛就有些不對了。

“你昨天幹什麽去了?”陶文昌等著揍他,“大三都傳開了,你跑他們更衣室給屈南遞情書了?”

“嗯。”陳雙點頭,劉海兒重新遮住他沉郁的眼睛,右手打開衣櫥,準備換衣服。

陶文昌一把摁住他的衣櫃門。“你不是說你鐵直嗎?不好好訓練,成天搞這種事?再說你知道屈南是什麽人嗎?”

陳雙不點頭也不搖頭,他什麽都不知道,考上這個學校純屬巨大失誤。“學校哪個辦公室給辦退學?”

陶文昌頓時語塞,自己是打了一肚子草稿,準備來長篇大論的。屈南是學生會體育部副部長,跳高隊明星戰隊成員,那拿出去比賽都是扛場子的,收情書收到手軟的主兒。陶文昌想破腦袋都想不通這麽個孤僻兒童為什麽突然來這一套。

“呦,準備訓練呢?”休息室的門敲了敲,顧文寧進來了,身後跟著幾個兄弟。陶文昌明眼人一看,就是昨天圍毆陳雙那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