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附骨之疽01(第3/5頁)

“它們當然聽不懂,不過朕喜歡這麽說。”容璲上前拍了下傅秋鋒的背,拉著他坐在一棵枯木上,笑的稍顯狡黠,“朕摸那只野兔時,在它身上灑了一種特殊香粉,朕所練禁術能驅使五毒,它們會去尋找與剛才的香粉同樣氣味的東西。”

“也是和貴妃娘娘所學?”傅秋鋒問道。

“是。”容璲坦然承認,“不過她偏好劍法,朕大概比她更精於此道。”

傅秋鋒沉默了一會兒,逐漸感覺到一股寒意,真實的寒意,他輕輕擡手偏頭小心地打量容璲,然後遲疑地請示道:“臣可能有些冒犯……”

“既然要冒犯,何必事先說明。”容璲笑眯眯地用手托腮,胳膊撐在腿上,歪頭回望。

傅秋鋒突然有些退卻,但他話已經出口,還是硬著頭皮飛快地碰上容璲的手背,驀地一怔。

這只手比之前還要涼,蒼白的手背血管甚至泛起紫色。

容璲也有些意外,不過隨後他用另一只手扣住了傅秋鋒要撤回的手腕,眯眼威脅道:“荒山野嶺主動示好,小心朕會錯了意。”

“陛下。”傅秋鋒試著想抽回手,盯著地面,“既然叫做禁術,必然會有代價,或者修習不易。”

“那是當然,否則朕怎會欠下林錚救命之恩。”容璲哼笑一聲,“這是醴國奉為至寶的禁術典籍,連王室都鮮有人敢學,學了也不一定能會,會了也不一定不死,可朕沒有死,所以朕得到了生機。”

“這是您逃往醴國之後發生的事?”傅秋鋒從容璲嘲弄的語氣裏掘出他不曾明說的痛苦,突然覺得他們也許有著相似的九死一生,這層共鳴突如其來的拉近了他盡量與容璲保持的距離,他又問道,“您現在……會難受嗎?”

“你這是在關心朕?”容璲輕輕挑眉。

“是。”傅秋鋒抿唇,如實回答。

“你只是朕特許的暗衛,不覺得這樣的關心不合適嗎?”容璲收起淺淡的笑容,提醒他道。

“若臣連關心的權力都沒有,陛下也不會帶臣前來了吧。”傅秋鋒在洞察人心上雖然偶有偏差,但總體還是敏銳的。

“哼。”容璲用手肘磕了下傅秋鋒的胳膊,當做被看透的不滿發泄,他仰頭望著茂密的樹葉後的天空,幾條小蛇或纏或拽的把那只野兔送了回來,放在容璲腳邊,他扔給傅秋鋒一柄真正的匕首,支使傅秋鋒去收拾兔子,就地烤了。

傅秋鋒清出一片空地,撿來石頭圍上,用枯枝生火,容璲蹲到火堆邊,伸手靠近跳動的火焰,閑閑地開口道:“朕有點冷,像曾經的冷宮那樣冷。”

傅秋鋒翻了翻火堆,把火燒旺了些。

“朕也試過在冷宮生火,給母親烤東西吃,後院無人修剪的樹交織成一片羅網,把天空切的四分五裂,仿佛任由鳥雀展翅的蒼穹只是朕眼裏的幻象。”容璲低聲說,“朕最初問娘,父皇什麽時候能消氣,放她出來,直到朕的期望如同那片天空一樣破碎,朕才明白,當你淪落到祈求別人時,你的期望根本一文不值,所以哪怕明知九死一生,朕也無懼。”

傅秋鋒這次沒打擾他陰郁的低吟:“陛下如今已是大奕帝王,再也無需祈求別人了。”

“所以朕雖然腹背受敵,倒也不算太失敗。”容璲自嘲一句。

傅秋鋒盯著他終於緩過些血色的手背,把串好的兔子架上火堆,發散地思考手腳冰涼通常是腎虛,不知道容璲這麽涼,是不是在醴國練功,把腎練壞了,就旁敲側擊地問道:“陛下嬪妃眾多,難道沒有喜歡的嗎?您若是不認同先帝絕情,那善待嬪妃子嗣便好。”

容璲撿起一塊石頭隨手朝傅秋鋒砸過去:“你也想催朕臨幸妃子早日立後?”

“臣不敢逾越。”傅秋鋒揚手接住擺回柴堆邊上,“恕臣無禮,臣只是感覺陛下有些孤獨。”

“哼,你越發膽大了。”容璲不悅地瞪他,“朕身邊尚有韋淵柳知夏上官雩這些志同道合之人,論起孤獨,你又比朕強到哪裏?蘭心閣那個傻太監肯為了你當面說謊糊弄朕,你舍得信任他嗎?國公府中有人為你設想嗎?”

傅秋鋒一噎,容璲句句是實,他不禁有點郁猝,苦笑道:“但臣還有陛下。”

容璲皺起眉,想說什麽,又忍了回去,深吸口氣打住這個互相紮心的話題:“算了,以後不要再提什麽嬪妃。”

傅秋鋒趕緊應允,轉移話題道:“陛下,您真要罰韋統領嗎?臣並非托詞,確實是臣耽誤了韋統領。”

“朕怎麽不知道你們關系這麽好。”容璲冷哼,“扣他一個月俸祿,有問題嗎?”

傅秋鋒欲言又止,試探道:“那活罪是指?”

“讓他跟容翊去打獵。”容璲語帶戲弄之意,“韋淵小時候,是容翊的伴讀。”

傅秋鋒沒想到兩人還有這層關系:“可臣見韋統領似乎頗為敵視陵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