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附骨之疽01(第4/5頁)

“韋淵以前可是愛讀書的好孩子。”容璲拿起一根樹枝撥了撥火堆,“朕這個皇兄,處境倒和朕有些相似,他的母妃是北幽和親的王女,先帝不待見他們母子,不過他比朕強,武功練得好,強要韋淵做他的陪練,韋淵挨他不少打,也練出些武功底子,朕就是這時候在宮裏結識韋淵。”

傅秋鋒不確定容璲對容翊的態度,似乎不像對容琰那般厭惡,但也沒有多好。

“陛下,您認為那一箭,真是意外嗎?”傅秋鋒小心地問。

容璲嘆了口氣,反問傅秋鋒:“你認為他驅趕那些鹿下山,難道沒有別的意思?”

“什麽意思?”傅秋鋒不解,“……他箭術高超,難道是當面挑釁陛下?”

“愛卿,有時候也不要太鉆牛角尖。”容璲搖頭失笑,“這裏是北山,北,逐鹿,箭,見,難道不是別有深意?”

傅秋鋒的暗衛思維確實限制了他,聽容璲一說,也感覺奇怪,即便真是五天前進山,那禁衛浩浩蕩蕩封山的動靜容翊在山上都應察覺。

“莫非他在暗示陛下什麽?”傅秋鋒恍然大悟。

“北幽並非真心議和,他們仍野心侵吞中原,並且為此見了某個人。”容璲目光一沉,又想起上官雩所說在醴國遇到北幽使臣。

“陛下相信陵陽王嗎?”傅秋鋒好奇。

容璲扯動嘴角,用樹枝戳了戳泛紅流油的兔肉,他也曾在容翊頭頂看見泛黑的數字,就在他登基之後,他將容翊從南方邊境的封地召回京城,賜了座府邸便於監視。

那天的朝堂上,他看見容翊無悲無喜地接受了,擡頭望向他時,頭頂浮現了一個“貳”字,大概相當於新買的衣服被潑上墨汁的怨憤,不至於因此殺人,所以也沒有太大威脅。

容璲驚訝於這個數字竟然不是玖,但這三年他仍不能相信容翊,他只能看見一次數字,可人的怨氣是會累加的,誰也不知容翊是否從怨他變成恨他。

“哈,朕的信任可是很昂貴的。”容璲微闔眼簾,“咱們都沒帶鹽,不知道味道如何。”

兩人坐等野兔烤熟,另一邊的容翊認真撥開一叢草堆,查看了下斷掉的草葉截面,又伸手撚了撚地上棕黑的橢圓形硬粒。

“殿下在這撚土,能贏嗎?”韋淵抱著劍冷臉問他。

“這不是土。”容翊甩了甩手,探向韋淵的臉,笑的高深莫測,“這是野兔的糞便。”

韋淵駭然後跳一步,嫌惡地皺起眉:“殿下,請自重!”

“走吧,這邊。”容翊拉過一片樹葉擦擦手指,動身在樹幹間閃轉騰挪,韋淵不甘示弱地緊隨其後,也未被他拉下,半晌後容翊再次停下,盯著地上的痕跡,有些奇怪。

“又如何?”韋淵站定問他。

“最起碼有五條以上的蛇在此出沒,不應該。”容翊狐疑。

韋淵扭頭翹了下嘴角,知道是容璲捷足先登,出言諷刺道:“臣還以為北山是殿下的後花園。”

容翊也不惱,順著蛇類遊走的痕跡追去,隨口問道:“為何不對本王自稱屬下?差別如此之大,讓本王很吃醋啊。”

“殿下恕罪,臣無可奉告。”韋淵面無表情的跟著,不回答他。

“本王聽說過你們藏身邊境,二皇兄暗中派人追殺你們,本王那時剛在附近得了封地,你不肯來找本王求援,你就那麽記恨本王?”容翊閑聊似的問話。

“臣不敢,臣感謝殿下教導臣武藝。”韋淵實話實說。

“罷了,不過本王可不記恨你棄本王而去,選擇追隨何人是你的自由,良臣擇主而事嘛。”容翊坦蕩大方地一揮手,他越追越覺得不對勁,空氣中飄來一股食物的香氣,他攀著樹幹飛身而上,遠遠看見一抹不起眼的炊煙。

容翊嘖了一聲,跳下樹來,嘖嘖稱奇:“不必再追,你的主子已經開吃了,不應該啊……我怎麽會輸呢。”

“殿下,您究竟有何話說,若無他事,臣還有職責在身,不便久留。”韋淵聽說容璲就在附近,拱手準備告辭。

容翊擡臂攔他,饒有興趣地問:“韋淵,要來為本王辦事嗎?本王不會讓你被迫殺人染血,甚至只要你不願,本王就不需你動武,算是本王為年少氣盛時的魯莽賠禮道歉。”

“陵陽王,臣是陛下的霜刃台統領,望您慎言。”韋淵沉聲提醒他,“臣自追隨陛下離開之時已有覺悟,臣不是曾經那個怯懦弱小的孩子,您也不是宮中肆意妄為的皇子了。”

“你受了不少苦,現今遠比宮中更難。”容翊扭頭看向京城的方向,嚴肅下來。

“但這是臣自己的選擇,做您的伴讀,卻不是。”韋淵直言不諱。

“哈哈哈哈……”容翊聞言大笑起來,“你真是討厭我啊。”

“臣不敢。”韋淵規矩道。

“告訴你一件事吧,看在你和小弟膽量都不錯的份上,也許不會像先帝一般倉皇棄城而逃。”容翊肅聲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