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昏招兒(“太後娘娘……佳妃就那麽...)(第2/4頁)

生辰當日,宮中為兩個孩子大賀一場。各樣賞賜、賀禮堆滿了純熙宮正殿,慶賀從早上一直持續到天黑。

這回的宴席兩個孩子都留在了含元殿那邊與眾臣同賀,待得賓客散去,顧鸞從棲鳳宮告退尋到紫宸殿。走進內殿見父子都不在,想了想就往寢殿走。繞過寢殿的影壁一瞧,便見楚稷正把累得說睡就睡的倆孩子在床上擺放整齊,旁邊還站著個強撐著沒睡的永昌。

“快睡。”楚稷把永昌也抱上床,拍拍他的額頭。

永昌扯著哈欠望見門口:“佳妃娘娘――”

楚稷轉身,二人相視一望,顧鸞摒著笑:“看來今晚紫宸殿不夠睡了?”

楚稷輕嘖:“只好去純熙宮了。”

顧鸞含著笑,上前拉著他的手往外走,二人便又一起回了純熙宮。沐浴就寢,忙了整日的顧鸞睡得也快,楚稷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了――現下是四月,他掐指一算,又一場水患應是快了。

他清清楚楚地記得,元章八年的春天風調雨順,舉國欣欣向榮。但入了八月,台風裹挾暴雨突然而至,朝堂民間具被殺了個猝不及防。

災情嚴重之處,村莊盡毀,牲畜俱亡。一時間餓殍遍地,死傷愈幾十萬。

而後,災民流向四面八方,疫病隨之而來。這場大災令江浙緩了數年才恢復往日的繁榮,而亡故的百姓卻再也回不來了。

記起上一世的事後,楚稷習慣於在每年年初時回憶一遍這一年將發生的事情,想起這一幢,他已前後數次不得安寢。

主要是不知該怎麽辦。

要提前調糧以備來日所用還可找尋理由,巧立名目。但想救人,想提前將受災嚴重之處的百姓調走,絕非易事。

楚稷想得苦惱,煩躁地翻個身,胡亂把身邊熟睡的人抱住。

顧鸞覺得不適,皺起眉,在睡夢中推他。他也不松,就這麽抱著她,接著琢磨。

於是顧鸞覺得這一夜睡得好累,身子被箍得僵硬,晨省時覺得每根筋骨都不對勁。

鎖著眉睜開眼,她正想揉下眼睛,就聽跟前的人說:“跟朕去趟江南。”

“啊?”顧鸞愣住。

天子巡幸江南並不罕見,只是怎的這樣突然?昨日都還不曾聽他提起,一覺醒來就突然說要去?

楚稷又道:“突然想再去看看。”

果然很突然。

她撐起身:“什麽時候?”

他邊起身由宮人們服侍著穿衣邊道:“朕讓他們盡快準備,爭取端午後動身。”

現下已經四月廿七了。

天子出行從來不是小事,要準備的事情很多,七八天的工夫顯得異常短暫。

是以自這日起,六尚局、內官監乃至朝中六部都忙得腳不沾地,連帶著顧鸞這個禦前掌事也分外疲累。

緊趕慢趕,禦駕終是在五月初七離了京,讓顧鸞沒想到的是途中竟也很趕。走陸路的時候,他一度無心乘馬車,囑咐隨行眾人不必著急,自己帶著她、帶著幾位重臣與親近的宮人一路策馬而行。

顧鸞到這時才真正意識到,柿子真是匹好馬啊!

她的騎術並不如何高明,可柿子既懂事又能跑,愣是沒讓她掉過隊。

如此一路急趕,陸路花費的時間縮減了一半。待得換了水路,顧鸞跟他在船上漂了足有三日才聽說余下的眾人也都陸續換水路了。

她幾度問他為何這樣著急,他只說路程漫長讓人煩悶。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過去,路上的確既無聊又難受,尤其是走陸路的時候,一連數日悶在馬車裏吃不好睡不香,人人都能被耗得消瘦一大圈。

五月末,一路急趕的眾人終於停了下來。

禦駕這回沒去蘇州,也沒去杭州,而是到了蘇州東面數裏之隔的海門縣。

海門一地的官員從未見過聖顏,此番聽聞聖駕要來,早已提心吊膽了數日。顧鸞隨著楚稷走下禦船,就見碼頭上兩列官員都死死低著頭。

楚稷並未同上次南巡時一樣隨口與他們搭話,而是徑直上了馬車,直奔行館而去。

到了行館,宮人們忙著收拾,楚稷拉著顧鸞回到屋中歇了下來。路上顛簸了數日,疲累也積攢了數日,顧鸞在床上躺了會兒就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已是傍晚,楚稷不在。

她喚來燕歌,問她:“皇上呢?”

燕歌答:“皇上說想出去跑跑馬,已出去半晌了。”

顧鸞點點頭,沒多想。然而往後幾日,楚稷幾乎日日都出去跑馬,一跑就是一整日,每天回來都風塵仆仆。

顧鸞沒想到此番南巡竟是這個樣子,心下多少有些奇怪,細想卻也說不出什麽。畢竟只是跑跑馬,好像也沒什麽可說的。

如此一連七八日過去,顧鸞在某個午後正自愜意地品茶讀書,燕歌忽而急匆匆地趕了來:“娘娘!”她人還沒進屋就先喊了聲,顧鸞正擡頭看,燕歌跑進屋來,“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