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剝繭(她撲哧一聲,冰冰涼的手往...)(第4/4頁)

最初的時候,她是同他要了些研磨得極細的火石粉末,又詢問了何樣的香料能遮掩火石的味道。他依言照辦了,自欺欺人地想自己並不知儀嬪要拿這些東西去做什麽,也說不上助紂為虐。

可這回,儀嬪要他取賢昭容的命!

他還記得自己離家時的那份心:除了光耀門楣,也想行醫救人。

現下他確已光耀了門楣,曾經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一家子都搬進了京中的大宅子裏,夫人還得了誥命。

而他,卻因著昔日的重誓要被逼著害人了。

所謂醫者父母心,已幾日過去了,他都下不了手。再想想賢昭容還有個尚不滿周歲的孩子,他愈發覺得這事只消做了,便要天打雷劈。

他只得拖著,既不讓賢昭容死也不讓她醒。可他心裏也清楚,總這般拖也不是辦法,儀嬪那邊必會步步相逼。

王之實受困於此,一籌莫展。只恨自己當年熱血上頭起的誓太重,押上了闔家性命。早知有這麽一天他只拿自己的命立誓就好了,一把年紀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王之實邊走邊嘆息,在宮道上轉過一道彎,突然被一道人影攔下。

王之實擡眸一看,僵笑拱手:“盈月姑娘。”

“大人安好。”盈月款款福身,“娘娘讓我來問問大人,事何時能成?”

“……別急。”王之實搖頭,故作鎮定,“這種事要做得周全,就急不得,突然暴斃必定會露馬腳。”

與此同時,馴獸司的一方院子裏,被差來把守的宮人們無所事事地四下立著。

張公公讓他們來此處看著,幾日下來卻未見有什麽異樣。這院子前後還通向別處,他們也不能阻著人不讓進出,只是每每有人要經過都需盤查一番,差事既繁瑣又無趣。

“行,那我回去了,改天去我那兒吃酒!”東邊的一間房裏,有個宦官出了門來,他是片刻前過來走動的,把守此處宮人看過腰牌,見是馴獸司內的人,就讓進去了。

眼下這人出了屋,神色倒也如常,目光睃了一圈見只在門口有兩個宮人守著,就狀似悠哉地往院角踱去。

院門口兩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跟著他移,見他到角落處蹲下身,手往泥地上探去,二人相視一望,走向那邊。

角落處的那人狀似專心致志地扒拉著泥,余光不動聲色地盯著地上漸近的影子。很快,肩頭被人一拍:“幹什麽的!”

“啊?”他轉過臉,愣了愣,即道,“哦……我早些日子得了兩顆花種,順手在這角落裏種下了,也不見發芽,挖出來瞧瞧怎麽回事。”

說著右手一托,手裏果然有兩顆沾著泥土的花種。

二人不約而同地上前半步,垂眸仔細瞧了瞧,即道:“快走。近來是非多,少往這邊來,別平白惹了事說不清楚。”

“哎……是。”這人應著話,眼中有幾許迷茫。就仿佛只是個尋常宮人,對近來的種種傳言略有耳聞,卻又並不清楚。

朝二人作了個揖,他提步就要走,背後的房裏卻忽而傳出個尖細的長音:“站住――”

三人俱一滯,都僵住身形。門內踱出一宦官,瞧服色身份也不低,睇了眼已走出幾步的那個,又瞧瞧面前的兩個手下,抑揚頓挫地譏嘲:“就你們這樣當差,在張公公手下待半天就得被打死。”

二人屏息垂首不敢言,這宦官好整以暇地又睃了眼適才挖花種的那個,面無表情地一聲輕笑:“帶他進來,讓我好生瞧瞧。”

“諾。”二人一應,剛要上前,就見那位有些慌了:“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