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頁)

時濛並不喜歡吃這種長相奇怪又不是很甜的水果,想著昨晚楊幼蘭把它遞給自己的樣子,到底沒有把它丟掉,而是用紙袋包好,揣進口袋一起帶走。

他先去了傅宣燎的住處。

傅家房產不多,常住的只有城南一套位於某高档小區內的大平層。

小區安保嚴密不容易進,時濛找到理由,果斷地按下編號001的號碼,聽著綿長嘟聲的過程如同等待審判,心跳都快了起來。

結果接電話的不是傅宣燎。

“喂,誰啊?”

有點耳熟的男聲,時濛依稀記得是傅宣燎的朋友,姓高,家裏做酒店生意。

“我是時濛。”雖然一萬個不情願,時濛還是自報家門,接著問,“傅宣燎在嗎?”

便聽那頭臥槽了一聲,接著陷入安靜,看樣子麥克風被手捂住了。

過了約莫半分鐘,環境噪音帶著另一道聲線敲打在耳膜上:“什麽事?”

傅宣燎的聲音很好聽,低而不沉,渾而不厚,不耐煩都透著股慵懶的隨性。

時濛耳朵有點熱,將手機換了一邊拿,也讓對方等了二十來秒,才開口:“昨天是星期六。”

“是啊。”

“你沒來找我。”

“幹嗎?”傅宣燎笑了一聲,“要扣工資啊?”

“不扣。”時濛果斷道,“今天補上。”

鶴亭頂層某包廂內,氣氛安靜得詭異。

難得休息的小傅總周身黑雲環繞,氣壓極低,仿佛給個火星子就要爆燃。

高樂成扼腕道:“早知道剛才就說你還沒醒,不叫你聽電話了。”

傅宣燎哼道:“沒用,他一樣會過來,上次就在這兒談個生意,他不就找來了麽?”

“那……你現在回家去躲躲?”

“他有我家地址。”傅宣燎抓了把頭發,“算了,他愛來就讓他來吧。”

高樂成留了個心眼,囑咐樓下前台的接應人員不要輕易放人進來。

傅家距離鶴亭並不遠,十五分鐘後時濛趕到,被服務生攔在門口的時候還有點搞不清狀況。

“我來找人。”他說。

不知是不是巧合,被派來攔他的正是上回被他為難過的姓徐的服務生。

方才接到自頂層包廂打來的電話,徐智就心情大好,現在瞧著眼前這位“時少”,竟萌生了幾分同情。

空有豪門少爺的軀殼,內裏自卑又脆弱,聽到點風吹草動就提心吊膽——這日子過得比他們這些拿錢賣笑不必走心的假少爺還要可憐。

不過該攔還是要攔,徐智問:“找哪位?”

“傅宣燎。”

“傅總啊,真是不巧,他這會兒正和其他客人談事呢。”

意思就是沒空見。

“我等他。”時濛說。

徐智微笑道:“抱歉,鶴亭只招待VIP客人……”

時濛這才掀眼,看向面前的人。徐智被他意義不明的冷眼看得一哆嗦,險些忘了接下來要說什麽。

“非、非VIP客人麻煩到廳外就坐。

原以為這話一出,按這位時少的乖戾脾氣,要麽走人要麽硬闖,畢竟上回可是放他進來了的,今天的阻攔顯然是有人刻意安排。

孰料時濛沉默片刻,什麽都沒說,就轉身出去了。

鶴亭廳外的等候區,其實是門童和司機專用,方便他們隨時待命。

時濛沒有在那裏多做停留,而是徑直走到外面,站在門廊下等。

這個位置靠近路邊人行道,因而擡頭就能看見頂層的大落地窗。樓上的高樂成酷愛湊熱鬧,趴在窗邊往下看,險些與時濛對視,嚇得立刻縮回來。

“你家冰美人正在樓下虎視眈眈。”他拍拍胸口拉上窗簾,拉到一半想起什麽,問傅宣燎,“要不要來看看?”

傅宣燎隨手抄起桌上的一本雜志:“不看。”

“你說他會等多久?”

“不知道。”

“嘖,望夫石啊。”高樂成搖頭感嘆,“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

傅宣燎聽不下去:“閉嘴。”

高樂成聳聳肩,不吱聲了。

過了一陣,又坐不住,跑到窗邊扒開百葉窗簾,往上瞅一眼:“瞧這天色,好像要下雨了。”

手上動作一頓,傅宣燎翻過去一頁:“早上不還出太陽了麽?”

“是啊,又不是夏天,說變天就變天。”高樂成納悶道。

雨落下來的時候,人也跟著煩躁起來。

不到一分鐘翻了十七八頁,一個字都沒進腦袋,傅宣燎丟開雜志站起身,在屋裏來回踱步。

高樂成見他這樣覺得有趣:“沒事啊老傅,一樓前台有傘,淋不著他。再說了他不是叫‘濛’嗎,濛濛細雨,說不定就喜歡淋雨玩呢?”

傅宣燎不耐煩地回了句:“他不喜歡雨。”

高樂成挑眉:“喲,對人家挺了解的嘛。”

傅宣燎都搞不清自己是怎麽知道時濛不喜歡雨天的,大約是小時候總在下雨天發現他躲在閣樓的桌子底下,而陽光普照的時候,又能看見他趴在窗口仰頭朝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