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喘不過氣。(第2/2頁)

魏陵站的直直的,面色未改,回道:“不冷。”

見他滿是防備,孟妱正要離去,身後一嬤嬤端著托盤走了過來,那嬤嬤已上了年紀,一見孟妱就知她大抵是官眷或是什麽不要緊的人,只淡淡行了行禮,便不再理會她,只向一旁的五皇子道:“殿下,該用藥了。”

那嬤嬤將藥罐子的蓋子揭開,孟妱便聞到了濃重的苦味,下意識用手遮了遮鼻。

她見小皇子的手端起藥罐時,微微抖了抖,接著便穩穩的給自己倒了一碗藥,眉頭都不皺的喝了下去。

“嬤嬤,你先歇著罷,我稍後便回去了。”

那嬤嬤頓了一瞬,瞟了孟妱一眼,未說什麽欠身行禮後離去了。

嬤嬤走後,那小皇子便不再說話,只定定的望著湖面,似乎是在等孟妱自行離去。

孟妱心下糾結了良久,不僅沒有離開,還問他道:“你的手,不疼麽?”

似乎偽裝的習慣了,魏陵直直的將手攤開來,說道:“不疼啊。”

那孩子攤開的掌心滿是水泡和大大小小的傷痕,孟妱倏然想起一件事,這個五皇子,是幾位皇子中唯一沒了娘的。

“你胡說。”

“我沒有。”

“你就是胡說。”

“……我沒有。”

孟妱不再與他做口舌之爭,從袖中掏出帕子抓過他的小手裹在上面,緩緩道:“不是所有事都是逞強能解決的,也該保護好自己。”

魏陵愣了愣,怔怔的瞧著手上的錦帕,心內第一次劃過一種異樣的感覺。

原來竟有人會在他嘴上說不的時候,關心他心裏到底想不想。

可她分明是一個陌生的人,馮大人說了,這世上的人,除了他其他人都信不得。

“多謝。”

不知怎的,他還是對眼前這個人防備不起來了。

他此話一出,孟妱反倒不好意思起來,忙轉望向別處,瞧見他腳下的荷燈,問道:“這燈是……”

魏陵深吸了一口氣,蹲下身子緩緩道:“今日是母妃的忌日。”

接著,他又說道:“母妃位份很低,宮中不會單獨給她辦忌辰。”

孟妱聽著不禁伸手輕撫向他的頭,緩緩道:“她有你便足矣。”

“真的麽?”小皇子擡首望著她。

孟妱點了點頭,“你是她最愛的人,”頓了頓,她又補充道:“往後,你該珍惜自己才是,方不辜負她。”

只有真心愛你的人,方才在意你是否愛自己。

小皇子眼眸微閃著光,良久,低聲道:“若你是我的姐姐便好了。”

孟妱訝異了一瞬,忙笑道:“懷儀不敢。”

*

夜深了,掛著“沈”字木牌的馬車才緩緩停在沈府門前,沈謙之穿一身鶴氅緩緩下了馬車。

衛辭給他打著燈籠,行至棲雲院時,沈謙之忽而道:“你下去罷。”

衛辭怔了一瞬,便頷首將燈籠遞了過去。

指骨分明的手指在燈柄上使了使力,還是往暖香苑去了。

行至院門前,見主屋內亮著微微燭火,這裏已經許久不曾亮起燭光了。

屋裏燃起的燭火仿佛點在他心上一般,霎時將他的心也重新照亮。

腳下步伐驟然加快,沈謙之提著燈直往主屋去了,至門前方稍稍頓足,輕吹滅手中的燈籠,緩緩推門而入。

身穿霜白色長裙的女子正靠在裏間的屏風上,沈謙之心中猛地被揪緊,他想開口喚出那兩個字,竟發現他已激動的發不出聲音。

手中的燈籠“噔”的一聲墜地,他兩步上前將女子緊緊擁入懷中。

可還遠遠不夠,似乎將她抱得越緊,胸中的悶痛才是抵消那麽一點點。

“嘉容……你弄疼我了。”

懷中的女子緩緩嚶嚀出聲,如一道驚雷般將沈謙之驚醒了,他驀地松開了手,後退了一步。

“你怎的在這裏?”他雙眉驟然擰起,面上的不悅之情顯而易見。

李縈並未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道:“夫人,不會回來了麽?”

沈謙之默了一瞬,表情淡淡,擡手整理著右手上的紐扣,聲音低沉道:“她會回來。”

“夫人與我之間定有什麽誤會,近日,我總會不經意間想起她,她說過我們曾是好友,她怎還會認為嬤嬤是我害的。嘉容你該是知道的,我進沈府未帶一針一線,一應物件皆是沈家的,我又如何害人如何下手?”李縈目光灼灼的回道。

“此事你不必憂心,只安心將養便是。”整好袖口的扣子,沈謙之淡淡說了一句,而後便向門外走去。

李縈忽而上前拽住了沈謙之的衣袖,低低的問道:“嘉容,你我之間,曾有過婚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