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3頁)

他很少做這樣甜蜜的小動作,雖靦腆些,唯其靦腆,所以越發地可貴。

白雪嵐被他勸得怒火漸漸下去,甜蜜漸漸上來,把他拉到身前抱了,埋首在他腰間,嗅他身上清淡的氣味。

夜來,宣懷風和他說了好些話,又做了不少愛人才能做的貢獻,才哄得他不再想這支令人生氣的插曲。

到了第二日,兩人一道到海關衙門上班,晚上一道坐車回來。

一下車,白公館的門房迎出來,先向白雪嵐請安,再對宣懷風說:「宣副官,年太太打了電話來,要我提醒您,明天記得去吃飯。」

白雪嵐說:「明天是八月十五,你答應了陪我。怎麽又說要去你姐姐那裏吃飯?」

宣懷風把額頭一拍,苦笑道:「可不是,姐姐是打過招呼的,八月十五必須和她吃一頓飯,我當時還答應下來了。偏生戒毒院開張這些事情一忙……我真是糊塗了。」

白雪嵐自然很不滿意。

宣懷風也知道是自己失信,和他回了房,再三地道歉,最後給出個賠償的方案,說:「等我找一天,親自下廚給你做幾道菜下酒,算給你賠罪,你看怎麽樣?」

白雪嵐才有了些興致,叮囑說:「你可不要答應了又反悔,我可是做了很大犧牲的。」

宣懷風笑道:「不過差你一頓晚飯,你真是孩子脾氣。只不過,我做得不好吃,你可不許罵。」

白雪嵐說:「我疼還疼不及,舍得罵嗎?」

兩人復又和和氣氣起來。

◇◆◇

次日八月十五,公館的後花園裏,一早就找了許多師傅來紮各種各樣的彩燈,處處都很熱鬧。

宣懷風照常去戒毒院辦事,因為已經和白雪嵐打過招呼了,下班之後也不必回白公館,叫司機直接開到年宅。

別人也就罷了,宣代雲和張媽兩人,見到宣懷風來了,比見了皇帝親臨還歡喜,捧珍珠似的捧到房裏來坐,噓寒問暖,只管拿好吃的喂他。

那一頓中秋節的晚飯,更不用說了,張媽做的拿手菜,本錢下個十足,擺得一張大餐桌幾乎放不下,又滿滿地蒸了兩大籠好螃蟹。

年亮富和宣代雲坐一處,宣懷風坐對面。

要張媽一同坐,張媽死活不依,只要站在宣懷風身邊,給他拿東拿西,若不要拿東西了,就吹著指頭剝螃蟹,攢一勺金黃油油的蟹黃,就往宣懷風面前的小瓷碗裏一放。

宣懷風都不好意思了,說:「張媽,你別送給我,幫姐夫姐姐剝吧。」

年亮富說:「我自己來,這玩意自己剝才得趣。」

宣代雲說:「我這身子,不敢亂吃。你讓張媽伺候你,她早憋壞了,一個勁地問我,怎麽小少爺這些日子不來。我和她說,你忙著呢。」

張媽笑著說:「小姐就知道拿我說笑話。我看誰每天嘴裏埋怨,說弟弟沒良心,不來看懷孕的姐姐呢?」

一頓飯吃罷,便叫聽差們在院裏擺出藤椅茶幾,端各色柚子、芋頭、蜜桔等吃物出來,邊吃邊賞月。

年亮富打個哈欠說:「吃飽了就犯困,我不和你們一道。懷風,你難得來,陪你姐姐看看大月亮吧。」

說完就回房休息去了。

宣代雲讓張媽攙著,在藤椅上小心坐下,招手叫宣懷風到自己跟前,把唇抿著。

宣懷風因為自己和白雪嵐的愛情尚未公開,又很不巧,在年宅掉了那只金表,所以每每見姐姐這表情,便有些心虛,硬著頭皮問:「姐姐,叫我什麽事?」

宣代雲看著正房的方向,出了一會神,才把臉轉了一轉,神情裏似乎有了一絲憂慮,低聲對他說:「懷風,你看你姐夫,氣色怎麽樣?」

宣懷風聽她問的不是白雪嵐,一顆心放了回去,便說:「姐夫似乎清減了,不過我看氣色還好,紅光滿面的。」

宣代雲嘆道:「那是他今晚喝了幾杯,後勁上來了,那臉才有點血色。平時要是不喝酒,大白天裏看見,整是青白青白的,不小心還以為見了鬼。」

張媽在一旁勸道:「小姐,你別這樣說,讓姑爺聽見了,他心裏不舒服。誰喜歡聽自己的太太,說自己活像鬼?說了多少遍,你對姑爺也該溫和些。」

宣懷風知道自己姐姐家裏向來是不太和睦的,也勸著說:「你這個身子,大概常常會心緒不安的,孕婦脾氣暴躁起來,可會很嚇人。姐夫他也不容易,要當爸爸了,估計是又激動又緊張。」

張媽說:「可不是。」

宣代雲不耐煩地瞪了張媽一眼,又是嘆氣,對宣懷風說:「我真不知道向誰哭去,和你商量一下心事,倒和張媽一同轟炸起我來,虧我把你看得重,日日夜夜盼著你來瞧瞧我。你只知道我脾氣大,你不知道你姐夫,脾氣大起來,也不嚇死人?」

宣懷風是被夾在中間了,這種夫妻之間的話題,真不好選擇立場,只怔怔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