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沈姑娘不見了!(第2/6頁)

外面已開了席面,熱鬧又歡慶,一點點漫進這方陰暗窄室。

阿素回手就將支摘窗關了個嚴實,有些哽咽:“姑娘,咱不看。我.我來替你研磨。”

兩人沉默下來,只余下筆尖在紙上劃過的細微沙沙聲。

待外面的光影一點點移進來,阿素動了動身子,轉身去了外間。

再回來,漲紅了一張臉,呸道:“竟連口飯食也不給,外面那婆子,直言今日府上忙碌,顧不上咱們,這午間竟讓咱們吃幾口點心湊合了。”

音音放下筆,低低嗯了聲,拖過桌上的檀木漆器,用帕子拈了塊掛花糕遞給阿素,扯了扯嘴角,故作輕松道:“想來國公府上的點心也不差,阿素你嘗嘗。”

阿素接了那點心,吃在口中,只覺心口堵的慌,難以下咽。

她紅著眼,低低道了聲:“可今天是姑娘的生辰啊,我給姑娘過的最後一個生辰啊!怎麽能連碗長壽面也不給姑娘做呢。”

“生辰有什麽打緊,年年都有,再說了,等晚間回去了,你大可做給我吃的。”音音默了一瞬,還是笑吟吟的模樣。

只那點心拿在手中,如何也不往嘴裏送。她余光裏瞧見茜紗窗外光線明亮,團團的喜氣,全不似這陰冷室內的昏暗。

忽而又想起往年的生辰,父母親人圍坐一團,阿娘親手端上長壽面,爹爹一點點幫她剔除鰣魚裏的小刺,細心叮囑:“長壽面也不可吃太多,晚上又要不克化了”。

她的大哥哥二哥哥還有幻表姐,總有各種新奇玩意拿出來,言笑晏晏的打趣:“我們音音又長大了一歲,往後就是大姑娘了,明年就不送這些小玩意了,得送你個如意郎君了。”

那時她也是坐在明亮溫暖的廊下,享受溫煦春風的,總覺得那是年年都有的平常,怎得一轉眼,就在這陰暗後罩房了呢?

阿素正垂頭艱難的咽那桂花糕,忽聽吧嗒一聲,擡頭卻見她家姑娘舉著點心,愣愣望著那透光的窗格,大顆大顆往下掉眼淚。

自打沈家出事以來,阿素其實沒怎麽瞧過音音哭,她總是輕柔淺笑著,一點點扛起了肩上的重擔。每每她為她不忍,她反倒要來寬慰自己。可今日這淚水砸的她猝手不及,她完全不敢想,姑娘心裏該多難受,才會如此失態。

她手忙腳亂,擡手便去幫她抹淚,卻不妨抹了她滿臉的點心屑。小姑娘搖搖頭,兩人又哭又笑,一時倒也好過些許。

那邊臨湖的水榭裏,江陳墨眉微蹙,將杯盞一放,有些不悅的對老夫人道:“祖母,何必鬧這樣大陣仗,連聖旨也請了來。”

蔣老夫人今日高興,倒也懶得同他計較,道:“這是我江家定親,自然要風光體面。祖母就是要讓天下人瞧瞧,我們國公府如今又是何等榮耀。”

她說完又轉頭拍了拍柳韻的手,可親的很:“韻兒,等你們大婚,祖母也定當給你好好操辦,要你風風光光嫁進來。”

柳韻偷瞄了眼江陳清俊的側臉,還是覺得像在夢裏一樣,羞羞答答點了點頭。

今日這宴席也分男女賓,只一對新人卻坐在一起,同蔣老夫人一道答謝。

這熱鬧的喧囂讓江陳無端煩悶,耐著性子坐了片刻,便借口起了身,出了水榭,吩咐於勁:“回首輔府。”

柳韻瞧著那果斷轉身的背影,愣了一瞬,眉眼垂下來,露出了無措傷懷神情。

老夫人看她如此,手中杯盞重重落下,冷哼:“他倒著急的很。”頓了頓,又吩咐張嬤嬤:“讓沈家姑娘過來,來給主母敬杯茶水。”

話音落了,張嬤嬤還未動,柳韻開了口:“姑母,無妨,如此大張旗鼓,想必音音姐姐抹不開面子,等席面散了,再喝這茶也不遲。”

蔣老夫人嘆息一聲,拍著她的手,心疼道:“阿韻,你什麽都好,就是太良善了些。”

音音抄了半卷佛經,扳著的腰身僵硬酸痛,手扶上去,微微動了下。

外面喧囂散了些,只剩三三兩兩的女眷徘徊不去,湊在一起,說些場面話。

她展開一頁簇新宣紙,鎮紙剛放下,聽吱呀一聲,四棱隔扇門打開,泄進來一片日光。

柳韻腳步輕快,團臉上紅暈未散,走過來,招呼道:“音音姐姐今日如何不出來吃些席面,躲在這暗屋裏多冷清。”

音音下了榻,行了一禮,避開這話頭,只道:“恭喜柳姑娘。”

柳韻一雙圓眼笑彎了去,拉著音音的手,露出少女的羞澀與喜悅:“姐姐何必打趣我,我倒也沒料到懷玨哥哥將這場定親宴看的如此重,竟連夜打馬而歸。他.他身上還帶著路上的風塵,竟也敢來擁我.”

她聲音低下去,臉上的紅暈更深了幾分,捂住臉偷笑幾聲,忽而跳脫:“對了,竟是將正事給忘了,老夫人要我給姐姐帶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