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忽而又羞又惱,伸手便……

音音醒來時,已是第二日辰時,帶了薄寒的春風順著支摘窗,送來海棠的清淡香氣。

她額前蓬起幾縷碎發,眼神懵懂,咦了一聲:“我昨日不是在榻上?”

羌蕪但笑不語,這臥房內的事,她們下人如何知曉。

紅堇端了木雕托盤進來,上面青玉盞裏是黑乎乎的湯藥,她上前,行禮道:“沈姑娘用藥吧。”

阿素正給自家姑娘挑揀釵環,聞言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急道:“昨日並未叫水,緣何還要喝這勞什子湯藥?”

“阿素姐姐,你勿需如此。這是我們國公府的規矩,凡是與主子爺同榻而眠的侍妾,都需得服用避子湯,畢竟萬一有孕,可是打了未來主母的臉。”

紅堇舉著托盤,送至音音面前,連個眼神都不給阿素。她自詡是老夫人身邊的人,並不將這外室的奴仆放在眼裏。

阿素瞧著音音急咳了三次,才將那一大碗避子湯用盡,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待屋子裏沒了人,低低哽咽道:“姑娘,老夫人瞧著和善,端的一副好手段,這是要姑娘你往後絕嗣啊!”

空腹喝了這一大碗辛辣湯藥,音音胃裏不舒服的緊,聞言拉了下阿素的衣擺,低低喝了聲:“阿素,休要亂說。”

這話傳回國公府,怕又要讓人生疑。

她瞧了眼廊下,候了一溜小廝婢子,比之前幾日,又多了不少生面孔。

音音微蹙眉,悄聲問:“阿素,怎得後院裏多了這許多仆從?”

阿素瞥了眼窗外,努嘴道:“江大人添置的,說是南邊水災嚴重,有災民湧進京中,近日不太平,囑咐姑娘您便不要出門了。若有要緊事,吩咐下面的人去辦就是了。”

音音嘲諷一笑,心下明白,這定是江陳娶妻在即,怕她出門惹出非議來,讓正妻心裏不自在。她打眼瞧去,只覺這首輔府幽暗的緊,像一座牢籠,讓人生無端出憋悶感。

她緩步至窗前,忽而提高了音調道:“今日這藥苦澀的緊,胃裏實在不舒坦,其他的也入不了口,阿素你且去買些順和齋的玫瑰酥酪,勉強能用些。”

阿素愣了一瞬,曉得自家姑娘從不是那挑嘴難伺候的,這要求倒是提的怪,她疑惑的目光剛落在她身上,便見小姑娘走過來,輕輕拽了下她的衣擺。

她附耳過來,聲音微不可聞:“去順和齋找季家哥哥,告訴他,明日花朝節,安順門邊見。”

阿素卻有些忐忑,如何能那般巧,她去了便能碰上季公子

音音卻但笑不語,要她只管去,她的大哥哥向來是個周全的,必會安排人候在順和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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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府上今日倒是喜氣,奴才們進進出出,也沒了前幾日的小心翼翼。

張嬤嬤斟了壽州黃芽,一避給老夫人遞茶,一避笑道:“國公爺也真是利索,這才一日,便定了人選,老夫人您倒是白擔心了。”

蔣老夫人也笑,她確實沒料到孫兒如此果斷,還以為他顧著那外室,需得同她拖拉許久。她吃了口茶,頷首道:“巧姑,你別瞧他整日同我不遠不近,其實心裏是顧著我這把老骨頭的,曉得我這身子骨也撐不了多久,這是要早日圓了我抱孫兒的願啊。”

“老夫人,您這是說的哪裏話,這往後的日子長著呢,您哪,等著含飴弄孫吧。”張嬤嬤急忙道。

正說著話,門簾打起,底下小丫頭引了江霏與柳韻進來。

柳韻含羞帶怯,全沒了往日的率直,行禮道:“給姑母問安。”

老夫人忍不住打趣她:“這姑母不順耳,過幾日阿韻怕是要改口叫祖母了。”瞧著她團臉緋紅一片,又笑:“你與懷玨倒是有緣,等你們柳家過了庚帖,我便遣他去定親。”

屋子裏笑作一團,柳韻鬧了個大紅臉,垂頭揪著衣角:“姑母您又笑話我。”

頓了頓,忽而睜著圓圓的眼,誠摯的問:“懷玨哥哥說了,要我日後好好待音音姐姐,姑母,您說,音音姐姐是個好相於的嗎?”

她這一問,屋子裏瞬時安靜下來,過了片刻,才聽見老太君冷笑:“音音姐姐?她是哪起子身份,也配江家的未來主母喊她聲姐姐?”

說完忽而拍手,讓張嬤嬤拿來了一卷畫冊,對柳韻招手道:“韻兒,你既是主母,便該端起主母的架子,豈能讓一個外室欺負到頭上?來,拿了這個,擇日去趟國公府。”

她將那書冊塞給柳韻,悄聲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柳韻那張團臉為難一瞬,囁嚅道:“這.這合適嗎?”

老夫人站直身子,嘴邊擒著冷笑,道了句:“自然合適,你但管去。”

用了幾口茶,又笑道:“明日便是花朝節了,你同懷玨去看看煙花,也合該培養些感情。”

柳韻羞羞答答的應了,又猶豫道:“那今日能請懷玨哥哥回來嗎,我.我們也好同他用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