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玫瑰 “……省點水。”(第4/6頁)

沒有人回應。

滿室昏暗。

房間中空蕩蕩的,窗簾緊閉,窗戶關的嚴嚴實實,一股陳舊的味道在房間中蔓延。

杜明茶挽起袖子,她回憶著以往鄧扶林做大掃除時的順序,去衛生間找了清潔用品,開始打掃。

電費和水費都還有,但今年沒有交取暖費,外加舊小區用的是暖氣管道,房間內很冷,杜明茶手指被水凍的發紅,她又不抗凍,很快紅腫起來。

杜明茶做了一會家務,先將父母的遺照仔細擦幹凈,又掃了一遍地,用濕拖把拖一遍。

陽台上的花大多都枯萎了,得不到主人照料,全靠老天爺賞水賞陽光,哪裏能支撐太久,只剩下幾盆不死鳥郁郁蔥蔥生長,還有幾盆枯瘦的月季。

杜明茶給幾盆花澆了水。

她不忍看父母精心打理的小花園衰敗,只能盡力挽救。

依靠著早晨吃的兩個包子,杜明茶做衛生清潔一直做到近下午四點,她腰很酸,快直不起來了。手指也難受,又癢又紅,大概是被水凍到了。

杜明茶用洗幹凈的熱水壺和杯子燒了熱水,洗幹凈碗,給自己泡了一包泡面。

吃完泡面,杜明茶看了眼時間,才想起來忘記買面粉和肉餡——

畢竟大過年的,她要給爸爸媽媽包餃子吃。

冬日裏白晝短,過了四點太陽就往下落,杜明茶一個人住在這裏,怕被壞人打主意,最好還是早去早回。

來不及收拾飯碗,杜明茶先去找錢包,打開行李箱,一眼看到沈淮與送她的那條紀梵希的綠色裙子。

安靜地、整整齊齊躺在行李箱中。

這條裙子有著流水般質感,與這狹小房間、與她被冷水凍紅的手指完全不相匹配。

杜明茶摸了摸綠裙子,重新合上行李箱。

去超市購買了面粉和絞好的肉餡,還有一些水果蔬菜,杜明茶拎著一大堆沉甸甸的東西往回走。

天色已經昏暗,小區路燈壞了一個,陰沉沉的,尚好的路燈也只亮著並不怎麽耀眼的光芒。

剛到了單元樓下,還沒上去,就被人叫住:“哎,老鄧家的女兒?你等等。”

杜明茶停下來,轉身:“怎麽了?”

兩個中年男人過來,其中一個手裏還拿著筆和紙張:“今年咱們小區物業管理升級,多裝了好幾組攝像頭,這個錢得家家戶戶平攤啊,對了,你們家今年物業費還沒交的吧?”

杜明茶松了松塑料袋,只用腳背抵著,問:“多少錢?”

那人刷地在紙本本上算:“物業費現在漲到一平米一塊五每月,攝像頭和電費加起來平攤的話,你們家是每個月一百塊……諾,你們家一共欠了2300。”

杜明茶問:“以前物業費不是一塊嗎?”

“漲價了漲價了,”那人有些不耐煩,“聽不懂?”

杜明茶心平氣和地問:“我們家差不多已經有有半年沒人住了,安裝攝像頭的事不需要經過業主同意嗎?還有這物業費漲價,怎麽沒有人通知我?有公告嗎?”

“沒人住你也得交錢,這是規矩。照我看來,你這沒人住更應該交錢了,”另一中年男人開腔,“要不是我們物業,你們家的東西還能好好保存著?指不定被哪裏的賊給撬門偷走了。”

車燈明晃晃地刺過來,一輛黑色的車進了小區,穩穩當當停在旁側的車位上。

杜明茶避開,往旁邊挪了挪。

手裏的塑料袋勒的手心疼。

拿紙筆的人明顯脾氣不好,用筆頂端敲著本子,提高聲音:“你看,別人家不住,也都交了,沒一個嫌漲價的,總不能因為你死了爹媽就搞特殊吧?”

話說到這裏,黑車的車門打開,一身陰郁的沈淮與下車,剛好聽到這麽一句。

因杜明茶隱瞞而起的那些氣,被徹底壓在下面。

大手關上車門,沈淮與看著那兩人,方才那句刺耳的話還在他耳邊。

平時,他和明茶說一句重話都舍不得,沒想到這小崽子在外面竟被人這樣欺負。

沈淮與眉頭緊皺,大步而來。

杜明茶背對著他,並未察覺。

她聲音清脆,正是和那拿紙筆的人懟上去:“嘴巴這麽毒,你得了尿毒症嗎?還是中午喝敵敵畏了?把你那三毛錢十二斤的腦子都喝傻了?我半年沒來,你一來就找我要錢,還侮辱我,你腦子裏裝的啥玩意?裝的全是屎殼郎滾糞球?”

周圍有其他居民來往,被杜明茶這話引過來,大家都喜歡湊熱鬧,嗑著瓜子牽著狗過來。

眾目睽睽,杜明茶又還是個小姑娘。

那人不好發作,只拿筆狠狠點她鼻頭:“不管怎麽說,你都得給我交錢!”

杜明茶與他說:“要錢沒有,要——”

一只溫暖的手搭在她肩膀上。

被珍重帶回有著溫暖的胸膛,頭頂上響起沈淮與的聲音,不急不緩:“名尚物業?編號3619,39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