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玫瑰 “……省點水。”(第3/6頁)

充分兩個字咬重音節,令白靜吟打了個哆嗦。

沈淮與頭也不回地出了臥室,他面色沉沉,猶如陰霾天空。

他打電話給鄧老先生,問清楚杜明茶的具體住址。

鄧老先生如今正在鍛煉身體,接到他的電話後,大為意外:“呀,明茶回J市了嗎?”

“嗯,”沈淮與聲線聽不出異樣,“我母親準備讓人給她送些東西過去,我剛好出差,順路帶給她。”

鄧老先生在心中極力贊揚。

不愧是他看上的靠山,雖然身為義兄,但這一份出差也不忘探望明茶的心意,著實要比鄧言深強許多。

鄧老先生坐在器材旁,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由衷開口:“淮與啊,明茶有你這麽個哥哥,真是她的福氣哇。”

“嗯嗯福氣福氣,”沈淮與又問一遍,“您能給我地址麽?”

鄧老先生忙報了一遍,不忘提醒沈淮與:“你要是能多帶點吃的,就麻煩多帶些過去……明茶這孩子不肯用我的錢,我給她轉過去的她都存起來,不花,說是以後再還回來……”

鄧老先生越說越心酸。

杜明茶不肯改姓。

或許是起初鄧老先生表現的過於強硬,以至於杜明茶不接受他的絲毫錢財。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杜明茶這是怕被他改了姓,才不肯花他的錢。

“也虧得有你陪明茶過春節,”鄧老先生打起精神,“明茶今年的春節過的開心嗎?”

“很開心,”沈淮與說,“都開心哭了。”

-

杜明茶坐了兩個半小時的高鐵,成功到了j市。

一開始接沈淮與電話時,她剛剛出了高鐵站,在廣場上站了會,環顧著熟悉的建築,熟悉的藍天白雲,熟悉的李先生牛肉面、肯德基、銀座佳驛酒店、超意興快餐……

熟悉的老先生戴著黑色帽子,拄著拐杖走過來,對杜明茶說著熟悉的話:“老師,我錢包掉了,差兩塊錢路費……”

杜明茶笑著問:“我見您快20多回了,您怎麽次次都差兩塊錢路費啊?”

老先生哦了一聲,面不改色:“本地人啊。”

拄著拐著去找其他人“騙”錢了。

杜明茶這次回家沒打算常住,只拎了個小巧的行李箱。以往出火車站,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排隊等出租車,哪怕花上100多塊的打車費也要舒舒服服回家。

但這次沒有,她拉著行李箱步行近五百米到公交站牌下,和一群皆喜氣洋洋著新衣的人擠上公交,站了近兩個小時,才終於到了小區附近。

杜明茶的腿都快站麻了。

j市的地鐵開通線路實在太少,杜明茶家住在大學城裏,父母的水果店原本就開在商業街上,現如今大學生放著寒假,連帶著商業街也冷冷清清的,只有少數本地人帶著孩子出來玩。

杜明茶家的房子在商業街邊緣的小區,還是回遷房,總共6層,她們住在第6層。

沒有電梯,杜明茶吃力地拖著行李箱上樓,行李箱很重,她拖一回就得休息。

樓道內很安靜,她能聽到自己呼吸聲,還有行李箱與樓梯碰撞的沉悶聲。

第四層的住戶出來將裝滿垃圾的袋子放在門旁,還在回頭叫:“媽,給我留點栗子……”

溫暖的燈光和香味從半開的門中飄出來,站在三樓樓梯轉角處的杜明茶累的額頭全是汗水,她用紙巾擦拭了一下,深深吸氣,努力提起行李箱,往上拎。

“以前怎麽沒有發現這麽重啊……”杜明茶甩著手,自言自語,“原來爸爸力氣這麽大的嗎?”

以前杜明茶高中住校,父母溺愛,她每周都會扛著和這個尺寸差不多的行李箱回來。

回家時行李箱裝滿要爸爸洗的衣服,需要刷的鞋子;返校時再裝滿媽媽買的零食、由爸爸洗幹凈後帶著太陽味道的新衣服。

每次都是爸爸將行李箱抗在肩膀上,驕傲地和杜明茶講:“以前你媽媽腿疼,我把她一口氣背上六樓,腰不帶疼一下。”

後來他腰因為長時間搬水果而疼,身上總帶著濃濃的膏藥味。

晚上,爸爸會趴在沙發上,抱怨以後再也不搬重東西了,可次日仍舊早起和店員一起搬運水果、喜滋滋地幫杜明茶拎行李。

炒菜的氣味充斥著樓道,辣椒有些辣,杜明茶被嗆的咳了兩下,掉出幾滴眼淚。

她費力地將行李箱搬到六樓,拿鑰匙開門,光線不太好,她眯著眼睛找了陣。

以前杜明茶放假歸來,媽媽都會圍著圍裙,笑著迎上來:“大閨女回來啦?晚上想吃點啥?讓你爸爸去準備。”

爸爸會先放下行李箱,再去趴沙發:“等我緩緩啊,明茶,給我倒杯水……遙控器放哪兒了?”

杜明茶推開門。

她看到父母的遺照,掛在白色的墻上。

拉著行李箱進來,杜明茶深吸一口氣,忍著被樓道煙火熏酸的眼睛,笑著說:“爸爸媽媽,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