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謝薊生的辭行(第2/4頁)

不是她刻意打造語言天才人設,實在是村裏沒英語老師,可不就是自學的嗎?

陶衍看著神色坦然的年輕姑娘,恨其不爭地看了眼自家兒子,他從小培養熏陶,結果還不如人家一小姑娘自學來得好。

真是人比人得扔。

“你要不調劑到外語系?”這般人才,不該在理工科折騰,去外語系多好?

陶衍十分直白,直白到讓阮文捂嘴笑了起來,哪有這樣說話的啊,就算是長輩也得有分寸不是?

可這位大翻譯家隨性得很,才不在乎那些。

“翻譯純屬愛好,讓我把這個當工作來做,怕是反倒沒有了靈感。”

愛好、靈感。

陶衍嘆了口氣,“是啊,除非你把它當做自己奮鬥一輩子的事業,否則從事不喜歡的行當,很容易就產生厭惡。”

他深知這個道理。

“業內都知道我不擅長英語類小說翻譯,用我的名字不合適,出版社那邊我會溝通,向他們推薦你,到時候你直接與他們聯系就行。”

自家兒子什麽德行,陶衍心裏有數。

陶永安回過味來,他老子這啥意思,不讓他吃差價了?

那怎麽行,他得養活自己啊。

“爸,我跟阮文合作挺好的。”

“就你那半吊子水平,哪裏好了?”知子莫若父,陶衍還不清楚兒子的斤兩?一看那翻譯文稿,就知道不是陶永安的風格。

陶永安悻悻,余光和阮文無聲商量:別聽我爹的。

阮文笑著應了下來,“好啊,那就麻煩您了。”

陶永安覺得自己遭遇了雙重打擊,他爹予以他的是□□上的打擊,而阮文則是毀滅了他的精神。

哦,上帝,他可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飯桌上,陶衍話並不是很多,只是簡單聊了幾句,問阮文最近在看什麽書,只是淺嘗輒止並沒有細聊下去。

“我明天一早還要開會,你好自為之。”後面這句,是對自家兒子說的。

瞧到他老子又揚起了手,陶永安下意識地抱住腦袋。

巴掌遲遲沒有落下,陶永安小心放下雙手,看到阮文指著自己的口袋,“其實你爸也沒那麽大魔王嘛。”

那裏有幾張鈔票,陶衍剛才放進去的。

這父子倆慣性使然不在一個頻道上。

陶衍已然獨自離去回了招待所,陶永安抱著工具箱往學校裏去。

“其實我爸也挺疼我的,只不過我在專業選擇這件事上忤逆了他的意思,讓他挺難過的。”陶永安努力解釋,“我們父子倆從小就這樣,我不聽話皮糙肉厚的,挨打多,他原本挺文靜一人,被我氣得七竅生煙,也挺好玩的。”

阮文:“看得出來。”

陶永安看著地上拖得長長的影子,“我記得小時候他被批.鬥,整個人瘦的皮包骨頭,拿著那些書喃喃自語,不明白為什麽這些精神食糧就成了他的罪證。我媽跟我說,你們兄妹倆去哄哄你爸。”

可他哪會哄人啊,每每去哄妹妹都把人惹哭了。

哄他爸,怎麽哄?

陶永安緊張,想要把他老爹手裏的書抽出來,結果父子倆展開拉鋸戰,一不小心,把書弄到了火盆裏。

那火舌,蹦的老高了。

妹妹嚇哭了。

她一向愛哭鼻子。

陶永安以為他老爹會打他,但暴風驟雨的打罵並沒有到來。

那時候他才明白,他爸那時心都快死了。

怎麽讓一個死人有活下去的意願?

陶永安用的是最笨的辦法,一次次的激怒他老爹。

這個醉心於文字的男人也不再克制自己的脾氣,看著人慢慢恢復了精神。

“……我覺得那些打倒也沒白挨。”陶永安輕笑了聲,“說實在話,這些年我下鄉插隊,挺擔心他的。就怕我不在家,他想打人發發瘋都不行。”

摸了摸自己有點腫的屁股,陶永安倒吸了一口氣,“還行,瞧著這力氣,說不定能活到九十歲,比我還長壽呢。”

阮文被逗樂了,“真好。”

不同年代有不同的教育方式,在二十一世紀被人所詬病的體罰,在當下再尋常不過。

陶家父子倆又是不同,陶永安用這種笨方法幫助父親走出困境,而討厭嘴裏嫌棄其實還是惦記著兒子。不然一直不支持兒子學業選擇的人,怎麽又會給陶永安塞了錢?

歸根到底,還是心疼孩子。

“回頭等我聯系上出版社的人,咱們倆還是按照原本約定的來。”

“阮文你真夠哥們。”陶永安覺得屁股都不疼了,他沒交錯這個朋友。

一路送阮文到宿舍樓下,陶永安嘿嘿笑了聲,“你喜歡什麽樣的男人,跟我說聲,回頭我幫你留意下。”

再不行讓他爸媽幫忙留意唄,陶永安覺得學校裏的這些學生,沒有誰能配得上阮文。

“你怎麽還做起媒婆了?”

阮文搖頭,從陶永安手裏接過工具箱,“先把你屁股上的傷治好吧,可別落下褥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