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對於某個人而言,你是整個世界(第2/9頁)

“阿衍,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她眨了眨眼睛說,“留個美女單獨在這裏將你的腿摸來摸去的,我可不放心。”

他啞然失笑。

吃過藥以後,他早早就開始犯困。寫意本來坐在床邊陪他看電視,見他眼皮開始下沉,準備將電視調小聲,環視了一圈,卻發現遙控器在另一頭的枕頭邊上。可是,他從剛才起就握著她的手,現在他還睡得淺,若是自己動一下,估計都會弄醒他。

電視進入廣告時段,聲音又變大了些。她忍不住挪了挪位置,努力將那只手定住不動,用另一只手繞過他去拿遙控器。好不容易拿到手,將電視機搞定,她長長地呼了口氣坐下來,卻又見厲擇良養的那只惡貓興高采烈地進了臥室,然後輕輕一躍就跳到了他的被子上。寫意皺著眉頭做了個讓它趕緊下去的手勢,可是那只惡貓卻一點也不識時務,反倒氣定神閑地在被子上多踩了幾腳,最後居然還趾高氣揚地朝寫意喵了兩聲。寫意氣急,提起腳就將它踹下去。她這麽一激動,不小心將手從他的掌中抽出來,腳上的棉拖鞋也掉了,這下卻是真正弄醒了他。

他睜開眼睛,“你去哪兒?”

“我不去哪兒。”她起身單腿跳了幾步才將拖鞋穿上,而那只惡貓還不服氣地沖她叫。

“你怎麽它了?”他問。

“我……我勸它去冬眠,結果它不聽,就替你教育了下它。”

“你見過貓要冬眠?”

“沒見過,但聽某人說過。”寫意像是逮住什麽人的尾巴,得意極了。

他們初識的那年寒假,圖書館有一窩剛出世的小貓。寫意老是捉小貓出來玩,那兩只貓還沒足月,天天耷拉著腦袋睡覺,可是只要一睡覺,寫意就喜歡弄醒它們。

久了以後,她的十萬個為什麽的毛病又開始犯了,便問他:“為什麽它們一直睡覺?”

他那時對她很沒有耐心,索性解釋說:“人家冬眠。”

從此,此話成了高中時代厲擇良的典故。

他莞爾,“你還記得?”

“當然了,你的那些事情,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寫意繼續說,“還有那次,考四級之前你替我復習英文單詞,但是侯小東他們擠到我們那裏看足球,球賽半夜才來,他們就一直講鬼故事消磨時間。結果我聽了以後,好幾天不敢一個人在屋子裏睡覺,就在你的房間打了地鋪……”

因為藥效的作用,他還沒聽她講完,就睡著了。寫意從來沒有照顧過他,她第一次覺得厲擇良也有軟弱的時候。寫意微笑著看了看他的睡臉,替他掖上被子。

就是那一瞬間,他模模糊糊地說了句:“寫意,對不起,對不起……”三個字連說了好幾遍,聲音卻一次比一次輕,到最後漸漸微不可聞。也不知道是他的夢話,還是真的對她說的。待她仔細再看,又確實睡著了。寫意站在那裏默默地看了他許久,一時想起白天在出租車上聽到的那句歌詞“我想親你倔強到極限的心”。她俯下身非常輕地吻了一下他,然後關了燈,轉身回到隔壁的客房。

厲擇良一覺睡到淩晨三四點,醒來發現空蕩蕩的床上只有他一個人,猛地坐起來,然後掀開被子下床,卻一不小心摔到地上。他借著床沿爬起來,摸索到床邊擱的手杖,費力地出門,尋到客房。直到看見客房床上躺著的寫意,他的心才稍稍安穩下來。他害怕昨日的一切會是一個夢,這種虛幻的夢,他做過很多次,每次醒過來才發現不過是自己的一場空歡喜。他放下手杖,睡到她的床上,從後面擁住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真實感。

她迷迷糊糊間觸到一雙熟悉的手,清醒了些,轉過身來,“阿衍?”

“嗯。”他將頭埋在她的發間,繼而吻了下她的臉頰。

“你的腿……”她怕他是過來做壞事的。

“我就是抱抱你。”他有些依戀地貼緊她。

“怎麽了?”

他低語緩緩道:“怕你不見了。”

聽見這短短的一句話,寫意似乎感覺到有種溢滿香味的溫暖在胃裏緩緩蔓延直至心窩。她忽然想起一句愛情名言:對於世界而言,你是一個人;但是對於某個人而言,你是整個世界。

寫意第二天早上一出門就發現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居然下了一夜的雪。今年的初雪就這樣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有種意外的驚喜。上車的時候,發現司機還是昨天那個。季英松既沒回來,也沒向厲擇良匯報過什麽,彼此心照不宣。

“晚上不能陪你吃飯了。”他說。

“為什麽?”

“見個朋友。”

“男的?女的?”她小氣地問。

“無可奉告。”厲擇良笑了。

“你這麽不合作,我就不同意你去。”

“可我和人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