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4頁)

“你們什麽意思!”葉安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成天拿他這點開玩笑,“我老家有位神捕說過,‘當你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你們仔細想想,邢文靜可曾當著大家面換衣物。”

幾人仔細回憶了下,發現確實沒有。國子監裏有騎射課,要求統一穿窄袖服裝。都是男的也沒什麽避諱,經常找個地方直接換掉,可邢文靜似乎經常躲起來更衣。

“不、不會吧。”趙宗述喃喃自語,接著帶著幾分憐憫:“怎麽會有長成那樣的姑娘……”

葉安無語,你在意的就只有這個嗎。最開始他其實也嚇了一跳,後來突然反應過來,這畢竟是在小說中,人都是能在天上飛的,有個女扮男裝什麽的太正常不過了。

此時範純仁卻沉著臉站了起來,起身往外走。眾人嚇了一跳,忙問他要去幹嘛。

“自然是要找祭酒告訴他這件事。”範純仁回答的理所當然。

趙宗述連忙阻攔:“千萬不要,你想想我們之前聽到的那些傳言,想必邢文靜也有苦衷,不然誰願意紮到臭男人堆裏。”

範純仁搖了搖頭,用一種冷靜到極致的語氣說道:“她有難處是她自己的事,但國子監不同。官家與一眾大臣排除萬難,新政才剛剛開始。倘若此番傳出醜聞,那之後很可能功虧一簣,我必須及時制止這件事。”

“哪怕邢文靜飽含冤屈,家破人亡?”

範純仁目不斜視:“路是她自己選的,後果也應自己承擔。”

“你他媽簡直瘋了!”趙宗述不可思議的看著他,覺得眼前這個人自己好像從來都沒認識過一樣。

就在氣氛變得十分僵硬之時,葉安重重的嘆口氣,站了出來,“我覺得,範純仁說的有道理。”

“連你也這麽認為?”趙宗述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

葉安苦笑,事實上趙宗述沒弄明白,範純仁一直都是這樣的。他親眼目睹了自己父親每日如何殫精竭慮籌謀新政,別說是犧牲邢文靜,就是犧牲他自己想必他也在所不惜。範純仁有著超出同齡人的冷靜與成熟,也有著北宋士大夫的堅持,但趙宗述嚴格來說也沒有錯處。倘若邢文靜被揭穿,迎接她的定然是十分嚴酷的刑罰,同窗已久,任誰都會不忍心。

於是想了想,葉安提議道:“左右邢文靜這書讀也讀了,於國子監的名聲終是有損,與其大張旗鼓,倒不如跟她商量讓她自己無聲無息的離開。現在馬上到乾元節了,不好行動,等壽宴一過,就跟她對峙,你們看這樣如何。”

兩人都默不作聲,此確實是個好辦法。狄詠默默的朝他比了個大拇指,示意其幹得好。葉安像個老媽子似的絮叨:“行了,就這樣說定了,那你們可要和好啊。”

最後還是趙宗述別別扭扭先上前道歉。範純仁盯了他一會兒,嗤笑出聲:“沒想到你還挺憐香惜玉,算了,不跟你計較。”此事總算暫且揭過。

不過雖說如此,趙宗述也是直腸子藏不住事,每次見到邢文靜都目光閃爍。但好在對方向來獨來獨往,碰面的機會不多,好歹是熬到了乾元節。

……

乾元節當日,汴梁城四處張燈結彩。北宋人十分愛湊熱鬧,更何況仁宗寬厚,平民也十分愛戴。

國子監的學生跟在百官後面入宮,為官家上壽。

這些年宮中一直有皇子重病或夭折,已經許久沒有過這樣的盛宴了。國子學共八十一人,太學兩百個,再加上其他大小官員,幾個宮殿自然是裝不下。於是想葉安這樣的小角色,都在外面等候宣調,輪到他們了再進去給官家獻禮。

這麽多少年人,又沒經歷過什麽訓練,自然是有些亂糟糟,看得各大臣一陣皺眉。

樞密副使富弼冷哼一聲:“如今的學子是越來越不像樣了,這麽會兒功夫都站不住。依我看學院的改制就應先放一放,西北軍務才是當務之急。”

範仲淹知他性格剛烈強硬,最看不慣得過且過混日子之人,所以也沒有多言。但想起兒子這些天在家中總是念叨,還是微笑解釋道:“其實也蠻好,年輕人就是要有活力點,純仁說他們監裏為了給官家過壽,早起晚歸,弄得我都有些期待了。”富弼不說話,但是表情明顯不信那群毛頭小子能翻出什麽花樣來。

然而事實上,當朝堂大佬對學子的散漫表達不滿之時,葉安他們自己也不好過。因為許久未舉行如此大的活動,操辦之人估計有些生疏,整個場地都亂糟糟的。國子學與太學學生互相看不順眼,時不時互相推撞一下,好在也知道是什麽場合,沒有太過明顯。

葉安站在隊伍最後面,他身量小,被擠的脫離了大部隊,想著反正待會兒也能往前走,便沒多著急。突然覺得懷裏撞進了什麽東西,低頭查看,只見一個小蘿莉怯生生的抓著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