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蒸發(第2/26頁)

瑰道士閉上枯井一般的眼睛,大拇指有規律地碰觸其他四個手指,口中念念有詞。半晌,瑰道士努努嘴,說:“你這個八字不好。出生祖蔭少,祖上再有錢,也輪不到你的份上;幼時書緣少,成績再好,也要早早輟學;種種都少,偏偏病痛長,你的手腕常常脹疼,像有根刺在裏面一樣。”

選婆驚訝得嘴巴合攏不上,連連點頭說:“是啊,是啊,我的父親本來很有錢,可是我出生的頭一天他把全部家產都賭輸了。我小時候學習成績可好了,可是六年級的時候耳朵生膿,老師的話都聽不到,只好早早輟學了。最神的是你居然算到我的手腕疼,我的手腕經常疼,平時做事不怎麽礙事,可是一旦發作厲害,就如一根刺在裏面戳,腫成蘿蔔似的。”

瑰道士點頭道:“而且,你的手腕一年四季中只有冬天才好。是不是?”

這次選婆的眼睛瞪得更加大了,連忙接著瑰道士的話說:“是啊,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冬天能好,怎麽勞動也沒有問題。這到底是為什麽哪?如果您能幫忙治好,那就是幫了我大忙了。我一定買酒給您喝!”

瑰道士呵呵笑道:“這個簡單。”

“簡單?”選婆一副討好表情地看著瑰道士,卑賤地哈腰問道。

“是啊,這個簡單。完全是你家的風水的原因。”瑰道士更加高傲了,不過笑容在那個皺紙一般的臉上很難看。

“我家的風水?”選婆皺眉思考自己的家哪裏不對勁兒,當然他自己不可能思考出任何結果來。“麻煩您告訴我,我家風水哪裏出問題了?”這時,他就要放棄對面前這個怪人的懷疑了。手腕的疼痛已經糾纏他半生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讓煩人的疼痛早

“你家房子的西北角有一條白色的蛇,你挖到地下三尺的深度時,就可以找到它的居身之所了。你把它除掉,手腕自然就會好。”瑰道士說。這時紅毛鬼“咕嘟咕嘟”像貓一樣發出不如意的聲音,瑰道士用力抖了抖手中的鏈子,紅毛鬼馬上沒有了脾氣。

“西北角?我沒有發現過那裏有蛇啊,何況是白蛇。自打我從娘胎出來到現在,還沒有見過白蛇呢。”選婆表示懷疑,又用異樣的眼光觀察瑰道士的一舉一動,“你不是耍我吧?”

瑰道士擺擺手道:“你的手春、夏、秋都疼,只有冬天不疼,就是因為蛇只在冬天冬眠。冬天它睡著了不動,你的手就沒有刺痛。”

“這聽起來有些像哦。”選婆咂吧咂吧嘴。

“你不要直接去捉它,它驚動了會咬到你的。你可以先掘兩尺的深度,然後把答應給我喝的酒倒進蛇洞裏,先把它灌醉。稍等一會兒,然後再挖到三尺的深度,你就可以輕易捉到它了。”瑰道士說。

選婆連連點頭。

瑰道士突然轉移話題,訕笑著問選婆:“那麽,你可以答應我配合捉拿夜叉鬼了嗎?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48.

瑰道士見選婆不說話,故意問道:“那個馬師傅不願意幫你,是吧?”

“你怎麽知道?”選婆問他道。

“呵呵,肯定是夜叉鬼已經知道這個地方的捉鬼高手是他,事先向他說了不要插手這件事。他膽小,不敢逆著夜叉鬼的意思,所以不答應你。”瑰道士說。

“你怎麽知道的?又是算到的嗎?”選婆揉揉手腕問道,他已經急不可待要去家裏的西北角挖那條地下三尺的白蛇了。

瑰道士笑道:“不管你怎麽想,現在就只有我們自己對付夜叉鬼了。”

“讓我再想想吧。”選婆心不在焉地說道。他此時腦袋裏只有那條白蛇了,其他的都是耳邊風,聽不進去。

選婆無心跟瑰道士再多說,兀自打開門回到屋裏,急忙到處找鋤頭。瑰道士見他這樣也沒有辦法,只好揚揚手裏的鏈子,驅趕著紅毛鬼回到山爹原來的家裏。

找到了鋤頭,提了一大罐白酒,選婆來到房子的西北角,開始挖掘。他對瑰道士的話仍是將信將疑。

挖到兩尺深的時候,果然發現發現一個拇指大小的地洞,不像蛇洞。這個地洞被他挖成兩段,因為他事先沒有找到外面的蛇洞,所以分不清哪頭是入口,哪頭是出口。他靈機一動,用漏鬥引了酒朝兩個洞裏都倒酒,看哪個洞裏的酒水回流出來,哪個洞就是出口;另外一個不回流的理所當然就是入口了。

十幾年前的農村,老鼠非常猖獗,晚上人們睡覺的時候經常聽見老鼠在瓦上梁上床頂上跑來跑去地撒歡。人們往往想盡了各種辦法對付這些討厭的老鼠。比如我還只有四五歲和爸媽睡在一起的時候,每次睡覺前聽到老鼠沙沙吱吱響時,爸爸便躺在床上學貓叫,學貓叫幾聲後又學老鼠叫。當然學貓叫的時候要叫得有氣勢,威嚇躲在角落裏的老鼠,學老鼠叫的時候要叫得淒慘,仿佛它們的某個同伴已經被前面的貓抓住了,它的同伴正在貓爪下痛苦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