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蒸發

47.

零點。

外面下著淅淅瀝瀝的雨,更為我們添加了一些恐怖的氛圍。

湖南同學看了看窗外,笑道:“哈哈,這才有些氣氛嘛……”

“那個要控制紅毛鬼的夜叉鬼,”選婆打斷瑰道士說,“就是這個故事中的羅敷吧?”

瑰道士點點頭,說:“正是。我已經追蹤它許多年了,可是一直沒有辦法制服它。如果它控制了紅毛鬼,借助紅毛鬼對付我的話,我就完全沒有辦法戰勝它了。”

瑰道士掃視一周,看著面露驚恐的人們,說:“還有一個更壞的消息,就是這個夜叉鬼已經吸取99個男人的精氣,已經有了很深的道行,如果它再吸取一個年輕男人的精氣,它的道行又要升高一層。到那時候,就是100個我也鬥不過它了。到時候,紅毛鬼不但幫不了它,反而會成為它眼中的累贅,它會把紅毛鬼也吃掉。估計你們也知道,紅毛鬼在復活地吸取了很多精氣,夜叉鬼吃下紅毛鬼後會變成夜叉魔。真到那個時候,再厲害的道士也不能收服它了。”

“夜叉鬼已經接近這裏了,你們卻還在懷疑要捉拿它的道士。”瑰道士嘲弄地說。

選婆渾身一顫,卻假裝冷靜地說:“就憑你這個故事,我們也不能完全相信你。”

“那要我怎樣你們才相信呢?”瑰道士攤開雙手問道。

選婆伸手撓撓後腦勺,說:“我們可以讓你先在我們這裏住下來,紅毛鬼你不許帶走。離我們這裏不遠的村子也有一個捉鬼的高手,叫馬嶽雲馬師傅。他能掐會算,等明天我請他來看看。如果他認可了,你就可以帶走紅毛鬼。”選婆指著人群說:“這裏的人沒有一個會方術,誰也不知道你是真道士還是假道士,說句不好聽的,我們不確定你是不是就是那個夜叉鬼裝過來騙走紅毛鬼的。”

停頓了片刻,選婆接著說:“一切的一切,要等馬師傅來了再做定斷。”

其他人對選婆的話表示贊同。

瑰道士無奈道:“好吧。等你說的那個馬師傅來吧。”

第二天,選婆來到畫眉村找爺爺出山,爺爺卻一口拒絕了。選婆迷惑不解,緊跟著爺爺後面轉了一個上午,爺爺就是一口咬定不插手這件事情。

“為什麽您就突然不插手這些事情了呢?您以前不是很熱心的嗎?”選婆不滿地大喊。

爺爺扛起一把鋤頭跨出家門往田埂上走,選婆不死心地跟在後面。爺爺在狹窄的田埂上健步如飛,選婆歪歪扭扭地跟著。爺爺走到自己的水田裏,著手拓寬水溝,把一堆一堆黑色的泥土挖到田埂上,堵住了選婆前面的路。

泥水濺在選婆的褲腿上。選婆脾氣大發,怒道:“馬師傅,您怎麽可以這樣呢?再說了,紅毛鬼的事情您早就參與了,現在到了這個地步您卻突然不管了。送佛也要送到西嘛。”

爺爺仍是一聲不吭,自顧挖水溝。挖完水溝,爺爺又扛起鋤頭,走向另一塊水田。田埂很窄,都被爺爺挖上來的淤泥填滿,選婆跨不過去,只好看著爺爺越走越遠。選婆心裏狠狠詛咒,卻只好無可奈何地回去,去面對那個不知是真是假的“貴道士”。一路上留下了選婆的抱怨和咒罵。

回到家門口的選婆碰到迎面走來的瑰道士,大吃一驚。

紅毛鬼像狗一樣被他牽在手裏,鏈子的紅色已經退去,鏈子的一頭緊緊套住紅毛鬼的脖子,一頭被瑰道士緊緊攥住。在選婆的眼裏,瑰道士就像城裏的大款一樣,昂首閑步,而紅毛鬼仿佛是他養的一只寵物狗。瑰道士仍穿一身奇怪的衣服,過分大的帽子,過分誇張的大衣。這次選婆看清了他的臉。他的臉已經很老,可是老得奇怪,臉上的許多皺紋不像一般的皺紋,反而像是褶痕。可以這樣形容,他的臉就像一張揉皺了的紙貼在腦袋上,像一個做工粗糙的稻草人。

當這個念頭在選婆的腦海裏閃過的時候,他更加覺得面前站著的就是一個稻草人,穿著遮風擋雨的大帽子和大雨衣。

瑰道士的眼睛已經失去了昨晚的火焰,現在如枯井一般深陷眼眶中。選婆對視他的時候,感覺自己伏在井邊往井底看,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紅毛鬼在他的鏈子下乖乖的,乖得如同一條狗。

選婆對瑰道士這樣的行為很不滿,畢竟山爹曾是這裏的一員,他們也略有交情。山爹生前與選婆碰面的時候,選婆還要尊敬地喊上一聲:“山爹身體可好啊!”

“你說的那個馬師傅不答應來吧?”瑰道士幸災樂禍地說道,兩手撫弄鏈子,傲慢得很。

“你怎麽知道?”選婆不服氣地問道。

“你以為只有他能掐會算嗎?”瑰道士說,“我也會。”

“你也會?”選婆狐疑地看著瑰道士,“那好,你給我算算。”於是,選婆給他報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