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傳道,授業(第2/2頁)

雜毛小道蹲在門口,像村口的閑漢,問莫赤幹嘛不去寺院裏面學呢,這裏有本事的人多著呢,何必跟我們兩個外來客?

莫赤紅著臉,說他小的時候也去過寺院裏,被說沒有佛心,結果給趕出來了。

他拎著手裏面的兩掛風幹牦牛肉,跪在地上,說兩位師傅,你們就收下我吧,教個一招半式的,徒兒伺候你們一輩子。

我和雜毛小道自然不允——我是因為開了金蠶蠱這外掛,尋常人很難習得這些,至於蠱師,我還真的不能算是合格;而雜毛小道,他則是師門規矩,雖然茅山宗將他逐出門墻,但是不得私自收徒的這規矩,他必須守,便是教我的各路法門,要麽都是他蕭家的,或者是普通尋常的大路貨。

然而那莫赤也認準了我們兩個,將風幹牦牛肉往我們手上一塞,便厚著臉皮爬起來,跟著屁顛屁顛兒,噓寒問暖,各種搭話,像跟屁蟲一般,《士兵突擊》的許三多,也不過如此。

我們不搭理他,也不生氣,“師父師父”的亂叫,完全就不是我們印象中,憨厚寡言的藏族同胞形象。

雜毛小道走南闖北,什麽人都見過,人情世故方面做得通透,不管怎樣,都是呵呵一笑,不過我卻不成。

怎麽講呢,我這個人有些吃軟不吃硬,這莫赤倘若是提著刀子,明火執仗地跑過來,我倒也就幹脆了,然而他這一副死纏爛打的架勢,卻讓我有些不好拒絕,也不便擺出高人的架勢,訓斥於他。

到了中午,在南卡嘉措家裏,一同用過飯後,我蹲在茅房裏解決個人問題,這藏族小夥兒在門外邊,用蹩腳的漢話跟我講他放羊時,“大黑”和“小黑”頂角打架的趣事時,我終於投降了,哭喪著臉從茅房裏面跑出來,跟他說教他一手,至於能學多少,這就看各人本事了。

莫赤興高采烈地又蹦又跳,咧著一口白牙,笑,覺得是自己的誠意,感動了我。

雜毛小道也在一旁怪笑,覺得我被這憨厚的小夥兒折磨得快瘋掉,也是一件趣事。

進房間的時候,他捅了捅我的胳膊,嘻嘻笑我,說小毒物,你前輩子如果是一個女孩子,只怕是好追得很啊。

我瞧著這個家夥一臉賤笑,就氣不打一處來,順手給他回了一個中指。

在我和老蕭的房間裏,我們迎來了四名學生,除了死纏爛打的藏族有志小夥兒莫赤之外,還有南卡嘉措家的三個小屁孩子。

我不讓他們叫我師父,也表明教的都是些小玩意,不過在濃重的宗教氣氛渲染下,這四名學生還是顯得十分認真。

我主講的,自然不是害人的蠱術,而是十二法門中,對於九字真言的論述。

這九字真言,“靈鏢統洽解心裂齊禪”,本就出自於密教的“九會壇城”,乃如來三密之隨一語密,總謂法身佛之說法,學得也簡易,能入定,洛十八吸取它教之所長而流傳的,我用著也熟撚,經過這麽久的體悟,以及慧明和尚的言傳身教,多少也能夠論述獨到精要,故而一一示下。

一堂課講得我口幹舌燥,下面的學生也是囫圇吞棗,雜毛小道和虎皮貓大人在旁邊看熱鬧,笑得歪東倒西,我這才感覺到為人師長的辛苦。

我講課,言簡意賅,一切皆以實踐為主,在將各真言的手印、發音和境界描述都授予一遍之後,我終於說出了籌謀已久的話語:“今天的內容就是這些,回去自己體悟,勤加練習,如果沒有氣感生成,不覺佛音,就不要再來找我。世間沒有捷徑,唯有靠自己的悟性和努力,方才會真正成為,有本事的人!”

四個小徒兒躬身退下,雜毛小道則哈哈大笑,說“世間沒有捷徑”,這句熱血的話語從你口中說起來,我怎麽覺得那麽諷刺呢?

不過經我這一番布置,莫赤還真的就沒有過來煩我們了,於是便又過了兩天悠閑的日子。

晚上吃飯的時候,南卡嘉措告訴我們,巴桑家的二小子自從被救回來後,整日就瘋魔了一般,口中念念有詞,吃飯睡覺,皆是如此,問他什麽,都不答,不曉得要不要再請上師過來,瞧一瞧。

他家三個小孩兒,加上我和雜毛小道聽到,都不由得會心一笑,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