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虹化,佛光

天湖深處的佛像似乎十分珍貴,使得白居寺那兩個修為高深的喇嘛,當天激動不已,回來的路上,轉經筒的平均轉速,都要快了一個等級。

我和雜毛小道本來以為他們回到寺中後,會立刻帶人過來進行挖掘工作,然而左等右等,日頭過了好幾天,都沒有半點消息,似乎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種反常的事情,讓我和雜毛小道都有些心慌,想著那兩個喇嘛不會是通過某些渠道,得知了我們兩個的身份,然後把消息,通知了宗教局吧?

心中有鬼,自然看誰都是心懷叵測者。

我們連收山藥的汪濤都不信任,更何況是這萍水相逢者?於是我和雜毛小道表面雖然淡定,但是也開始有意識地加緊囤積幹糧的速度,準備著往山裏跑路的計劃。

與此同時,熱愛巡邏偵查事業的虎皮貓大人也重任在肩,它的工作量那幾天幾乎大了一倍,重點監控主要通道上,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必然會第一時間過來,通知我們。

而在這些時間裏,我開始有意識地儲備起體能來,沒有再像前些日子一樣,將自己逼迫到了潛能的極限盡頭,累得像條死狗。

通過對山閣老留在怒江山洞裏那本《正統巫藏·攜自然論述巫蠱上經》中,所遺留的第三套心法,我的單體速度,已經得到了很明顯的提高,近期開始朝著威爾崗格羅那般敏捷的戰鬥風格,挺進。

那些天來,我們都心驚膽跳,草木皆兵,連睡覺都不是很安穩,唯一讓我覺得有意思的,便是那個叫做莫赤的藏族少年。

人都說“不瘋魔,不成活”,此話果真不假,莫赤自從我跟他講解了密宗九會壇城中的真言之術後,便開始瘋狂地實踐起來。

他果真如南卡嘉措跟我說的一般,整日裏都在喃喃自語,一開始是除了吃飯,其余時間都在念叨,便是在睡覺的時候,也將這九字真言,當作了催眠曲,日夜不休。

如此過了三天,他開始沉默了。

當然,這沉默不是因為他悟了,而是因為聲帶受損了。

又養了兩天,可能是憋得太久,他喊出第一字來的時候,感覺渾身的血液,都隨之震蕩,嗡嗡嗡,如同寺院裏的大鐘在敲響,渾身都在戰栗,呼吸也細長了,人在那一刻,幾乎像是要飛起來一般。

莫赤第一時間飛奔到了我們這裏來,心情激動地告訴了我們,他當時的感受。

他的情況讓我們十分驚訝,特地對他進行了一系列針對性的測試,發現他竟然已經有半只腳,踏進了這一行當裏來。

也就是說,九字真言,已然將他的精氣神,給凝聚到了一起來,感應了天地。

這是一個奇跡,唯有根骨好到極點的奇才,方能夠在這麽快的時間裏,感受得到這些。

不過莫赤顯然並不屬於這一類,不然他也不會在小的時候,就給刷下來了。

這情形引起了虎皮貓大人的關注,為此它老人家難得地有時間,給莫赤號了一下脈。

莫赤對於我們的崇拜,與日俱增,所以見到這麽一個肥碩如母雞的鳥兒一邊罵罵咧咧,一邊給他號脈摸骨,也覺得是很正常的事情,睜大雙眼,也想知道個究竟。

結果很出乎人的意料,虎皮貓大人告訴我們,這莫赤原本的資質,確實是平凡到了極點,而且是屬於下乘的那種。

真正讓他有所改變的,正是前幾天的那段經歷——在劍脊鱷龍的肚子裏待了一天多的時間裏,他不但沒有死,反而因禍得福,根骨得到溫養,又受過小喇嘛的一招佛光普照,開啟了慧根。

於是,他在迷迷糊糊之中,竟然誤打誤撞,傻人有傻福,有了這番上佳的資質。

他高興,我和雜毛小道自然也是開心不已,正所謂無心插柳柳成蔭,能夠成就如此因果,也是一件大福緣。

面對著莫赤激動的情緒,我給予了他適時的鼓勵,以增強自信心,然後將那九字真言的運用和理解,給莫赤再次詳細地講解一遍,完了讓他勤加練習,等他達到了最粗淺的境界之後,再過來找我。

莫赤歡天喜地地離開了,一臉幸福。

有時候,越是像他這麽簡單的人,反而越能夠得到足夠的快樂。

在兩個喇嘛離開的一個星期之後,白居寺來了一個沒有戴黃帽子的普通僧徒,過來找到了我們。

他顯然有些急沖沖,說得並不多,只是講兩位喇嘛沒有時間過來打撈湖中遺物,需要跟我們重新確定一下日期,最近還會在這山村裏吧?我們答是,隨時恭候。

這個僧徒松了一口氣,說那便好。

他起身準備啟程,我們問起,說到底發生了什麽急事,會讓兩位喇嘛,都沒時間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