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風中川南行(第2/2頁)

這並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對他的一種保護,知道得越少,越能夠活得安逸。

便是我們此番出來,也並沒有交代下一步的計劃。

只是我們的這假身份證,確實是一個地雷,如果老萬真的被監視懷疑了,那麽我們就很有可能暴露。

不過事情實在太緊急了,我們需要馬上離開渝城,於是在長途汽車站匆匆買了兩張前往涼山的票,正好趕上有年末加班車,便匆匆上車,前往西川最南方的那個地區。

值得一說的事情,就是檢驗行李的時候,我的那把鬼劍鍍金,然而卻為木質,弄出來說明一下雖然也可以,但是終會留下把柄,所幸小妖動了點手腳,倒也沒有被發現。

夜間行車,車廂裏面一片靜謐,唯有前面的燈光明亮,我和雜毛小道坐在車尾,心中的擔憂,如爬山虎一般,慢慢浮上了心頭來。

我們都有些擔憂萬一成,相處一個多星期,我有點喜歡這個西南漢子了,拋開他以前的身份不談,對於一個五年多沒有見過面的老友,以及素為謀面的陌生人,而且還是兩個通緝犯,他在得知緣由後,不但挺身而出,將我們兩個收留,而且還積極幫我們打探消息,籌謀出路。

臨了的時候,他還拿出一大筆錢來,明明知道,這些錢有可能永遠也還不上。

演義小說裏,有這樣氣質的人一般都能成大事,比如呼保義宋江,比如托塔天王晁蓋。

而在我的眼裏,人的一生,有幾個這樣可以擔當的朋友,也不算是白活了。

只可惜,不知道我們此次,是否會連累到了他。

從渝城到涼山,白天車程八個小時,到了夜間,也要足足行走十一二個小時方可,加班車一般都是那種比較差勁的大巴車,裏面的汽油味讓人聞到就有些難受,這車裏,大部分都是返鄉的民工,他們一年到頭都在渝城打拼,到了年尾,終於要返鄉了,大包小包,除了放在車廂下面的儲物格外,還將車廂裏面,擠得滿滿當當。

有個兩歲的小孩子從上車就開始哭,嘹亮的嗓音亮了一路,而我們前面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則在中途就開始吐,足足換了兩個袋子,嘔吐物的味道,彌漫了整個車廂,有個彝族小夥兒受不住,打開車窗,呼呼的冷風就灌湧進來,裏面頓時無數罵娘聲。

那個彝族小夥兒被罵得頭也不敢擡,匆匆關上門,過了一會兒,又找我們攀談,問兩位大哥,你們是幹啥的?

我沒說話,而雜毛小道卻接了腔,說我們是美術學院的老師,是下鄉采風的。

雜毛小道梳著一個精神的馬尾辮,確實很有藝術範,哄騙得這個叫做凱敏的年輕人一陣崇拜,各種馬屁齊來。

凱敏告訴我們,他是渝城一家嘿有名火鍋店的店員,本來是旺季,不過家裏面給他相了門親,所以回去看看。

他家是寧南的,到了西昌,還要轉車呢。

我們聊著,又小睡了一會,行程過了大半,已經進入了涼山州,不知道怎麽又聊了起來,突然車窗一陣撲楞,有一只肥碩的鳥兒,在窗外拍打翅膀。

凱敏指著這鳥兒笑,說哪裏來的肥鳥兒,不知道這裏是玻璃啊,還猛往這裏撞?

然而我和雜毛小道的脊椎,頓時一下子挺立,連忙站起來,大聲喊司機停車。

半夜三點半,司機正打著精神開車呢,沒成想聽到這麽一聲喊,頓時嚇了一大跳,回過頭來,就罵罵咧咧,各種問候。

我們提著行囊來到了車前面,讓他停車。

他的臉色一惱,然而見我和雜毛小道臉上滿是寒意,說的又是普通話,臉上雖然還是不滿意,嘟嘟囔囔的,但終究還是忍住了,把車門打開來。

我第一個跳下車子,便看到虎皮貓大人撞入懷裏,大人羽毛上面,全部都是寒露,身子都在顫抖,而嘴上卻是十分焦急。

它用很低沉地語氣說道:“離開這裏,進山,後面有人追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