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氏大屋,煉屍家族(第2/2頁)

何謂屍丹?煉丹術在中國自古有之,分內丹外丹之說。內丹是以天人合一的思想為指導,以人體為鼎爐,精氣神為藥物,而在體內凝練結丹的修行方式。而外丹,則是指自道教創立後,道士從先秦方士手裏繼承來的煉丹遺產,為制取“長生不死”藥的需要,遂發展為秘傳的實驗技術。相較於虛無縹緲、無悟性體質就難以把握的內丹而言,外丹的普及性更加的廣泛,甚至還成為了現代化學的前身。

煉丹的方法和材料有很多種,草藥礦石、奇珍異物……然而也有一些比較出格的材料,比如用下宮血,比如用極穢之物,比如用或者的童男童女……比如以人類的屍體為材料,結合內丹、外丹的長處,用特殊手法焚燒練就,而成屍丹。

雜毛小道說得隱晦,也不肯說明詳盡之處,但是我也知道面前這個瘦小的中年男子,在對研究死者、靈魂方面的這個領域,是個大拿級的人物。

地翻天摸著我胸口的槐木牌半晌,也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眉頭皺成了川字。

在他所擅長的領域,他慣於有著權威的態度,如今瞧不出蹊蹺,心中卻也有些不爽,覺得面子掛不下,白擺了一番高人姿態。他站起來,仔細打量了一下我,皺著眉頭問我這幾天是不是有禍事?我沒隱瞞,說是,昨天晚上碰到了一個像蛇一樣的東西,房東說是水鬼。他點頭,問是不是城西那一塊?我說是,他說他去那裏見過,真是個水鬼,溺水身亡的小孩子,後來附上了一條無目蛇,到處來害人。本來準備捉了它的,可惜蹲守了幾次,都沒見著。他定著眼睛看我,說知道為什麽水鬼會找我麽?

我搖頭,他讓我伸出雙手來,我張開手,虎口上是藍色的印記,這是一個靛藍的痕跡,像蠟染,扭曲的圖案,像蛇又像龍,居然跟我那天在九轉還魂丹上看到的紅色圖案,有著70%的相似。

他深吸了一口涼氣,搖著頭對我嘆息,說:“你怎麽惹到了這麽厲害兇狠的詛咒?”

我說就這玩意?

他點頭,表情凝重。於是我把年前剿滅矮騾子的事情說與他聽,他聽了直搖頭,說我太年輕——矮騾子是什麽?是最記仇的山林野物,活著尚想著報復人,死了,靈魂厲魄也不會回歸蒼冥幽府,不肯走,自然會把仇怨附著在這血液凝成的詛咒中。你說的什麽真神,這些我也沒聽過,但是有一點,估計你現在,就是個吸鐵石了,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會往你身上靠!

難怪了,難怪了,一見你就覺得黑氣濃郁、大兇之相,開始還以為是養小鬼所致,現在看來,對了。

被詛咒了,這怨力,足足可以抵得上幾十上百人的仇怨呢!

果真是據說能夠溝通靈界的生物。

我的臉垮了下來,沒想到啊沒想到,最初的最初,我不就是想弄頂帽子麽?至於麽?這麽沒完沒了!

我問他,那我怎麽辦?朵朵這事怎麽辦?

地翻天說先別急,到飯點了,先吃飯再說。吃完飯,找老太爺給瞧上一瞧。他口中的老太爺,自然指的是那個歷經風雨、已經100來歲的老人啦。我不知道地翻天的態度為何變化了,剛剛還愛理不理,這會兒居然留飯了——也許他是出於禮貌。

王家大屋人口多,吃飯也比較熱鬧。除了小兒子王永發之外,地翻天還有三個閨女,以及他兩個弟弟的兒女。地翻天的大閨女嫁人了,二閨女芳齡十七,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紀,長得也漂亮,一談及,居然中南大學的大一學生,果然是了不起,與時俱進。我坐在地翻天旁邊,許是過年,一大桌子菜,有魚有肉,大片的臘肉油光孜孜,我卻沒有胃口,吃了點酸魚,感覺味道並不正。

主要是地翻天和他兩個老弟身上,都有一股難聞的土腥子味。而那須發全白的老爺子身上雖然有用沉香來掩蓋,卻有著一股子揮散不去的死人味。

我不用猜,這家人肯定是團夥型的土夫子。

這一點,從房間裏擺的那些瓷瓶銅器都能夠看到,全明器。難怪他們會住得這麽偏,人不多眼不雜,也只有如此,才沒有太多的忌諱。

地翻天老爹去世了(想必是折在了墓中——湘西的古墓不多,但個頂個的兇險,而且粽子也多),他爺爺是個貌似得道真人一般的老人,鶴發童顏,但是吃肉卻比誰都兇,半指長的粉蒸肉,他老人家一口氣吃四條,不帶喘氣的。飯後,地翻天帶著我來到了他爺爺的房間裏,給我引見。

“你是農歷七月十五出生的?”老太爺一見到我,什麽話都沒講,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