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拋屍廟下(第5/6頁)

  大金牙插口說:“嘿,真讓您說著了,我們家那貓就不吃魚,要說我們家那貓,那可真不是一般的貓,我們家那貓,說是狼又是虎,躥山跳澗它都不粘土,提了到潘家園兒,有人給了五百五,我都沒舍得賣。”

  胖子說:“嚯,那得多少錢呐?”

  我無可奈何地說:“沒法兒跟你們倆說話,說了半天,沒他娘一句有用的,真不知道你們怎麽想的!”我一想,也別跟他們胡扯了,轉頭要問雪梨楊,沒等開口,雪梨楊就對我說:“對了,圓沙古城中那些陶罐玉盤上,不是也有魚紋作為裝飾嗎?”

  我說:“是啊,這地方的人肯定經常吃魚,可在沙漠深處,哪兒來的魚啊?”

  胖子說:“呦,合著咱說的不是一件事兒啊?這話兒怎麽說的,怎麽想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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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梨楊沒理胖子,繼續對我說:“毛烏素沙漠當年也曾有很多水草豐美的綠洲,或許在千年之前,這裏有湖泊河流,如果沒有足夠的水源,絕對無法支撐規模這麽大的城池。”

  我說:“我看這座古城的形制結構,周圍應該沒有河流,因為一旦發生戰爭,敵軍圍住城池,城裏的人只有坐以待斃,沒了水源,一城軍民都得活活渴死。所以凡是這種規模的古城,主要水源一定在城中。”

  雪梨楊說:“城中的水源當然來自水井。”

  大金牙說:“井裏會有那麽大條的魚嗎?”

  雪梨楊說:“可能水井直通暗河,那正是咱們所要找的九條河流之一,只要從水井進入暗河,既可以避過風沙和那些盜墓賊,而且可以穿過暗河,直達西夏地宮!”

  眾人說到這裏,精神均是一振,找到暗河,不僅意味著可以擺脫追兵,更重要的是可以補充飲水。但是古城已被黃沙埋了那麽多年,又沒有這圓沙古城的地圖,如何確定水井的位置?

  我說:“這墳丘一般的大土台,位於圓沙古城正中,顯得十分重要,這條甬道又一直向下,如果我所料不錯,這下面一定直通暗河。”

  一行人加快了腳步,以信號火炬的光亮開路,行至甬道深處,似乎進入了一座拱頂廟宇之中,至少有一個足球場大小。信號火炬的白色磷光雖然明亮刺目,也無法照明整座大廟。廟宇壁上塗了白膏泥,其上有一層一層的水波紋飾,而實際上這裏並沒有水,地面也有一層厚厚的沙土。

  一行人不敢大意,手持金剛傘、工兵鏟,一步一步走進去,高舉信號火炬,照射四周。見四角各有一個大石台,周邊分別彩繪人面魚圖案,風格奇異,前所未見。

  每個石台上都有兩個船形棺木,棺中是被魚皮包裹的幹屍,一個男子,一個女子,頭部大致向東,均仰身直肢。裹住死屍的魚皮,整體呈現卷曲雲紋機理,邊角部分采用細小鱗紋魚皮拼接,之間用魚線縫合,保留了魚皮背鰭,被魚皮緊緊裹住的屍體,僅露出頭部,面目扭曲,仍保持著生前掙紮絕望的樣子,湊近一看,十分駭人。

  大殿正中是一個長方形的洞口,長約兩米,寬約一米,洞口以巨石砌成,下面陰風陣陣,有一股惡臭,往下看,深不見底,也聽不到水流之聲。

  胖子說:“這是你們說的那口井?”

  我說:“八九不離十了,至少是暗河的入口”。

  在我以往的觀念裏,井口都是圓的,長方形豎井則非常罕見,而且穿過這狹窄的豎井口,下面似乎是一個十分巨大的洞穴。

  雪梨楊將信號火炬投入井口,只見那刺目的光團緩緩落下,目測從井口到洞底不下四五十米,我們背包裏的繩索加在一起應該可以達到這個距離,而且可以確定的是,下面並沒有水,暗河已經不存在了。大金牙頹然坐倒,伸舌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他說:“一人只有這麽小半壺水,再找不到暗河,那真得渴死了。既然是死路一條,那我得先喝痛快了再說。”說著話,他擰開行軍水壺的蓋子,撒狠兒似的要喝這半壺水。由於太過激動,水壺掉在了地上,他趕緊爬起來,用舌頭在沙子上亂舔,我揪住他衣服的後領子,將他從地上拽起來,推到一旁:“你吃一嘴沙土,那不是更渴嗎?”

  胖子走過來說:“老胡,走到這一步可沒有回頭路了,咱也別猶豫了,我先閉上眼下去,你在後面跟上。”他收起工兵鏟,揣好狼眼手電筒,這就要放繩子下去。便在此時,忽聽雪梨楊說:“你們先來看看這個。”我轉過頭來,見她正用狼眼手電筒照向那擺放魚皮幹屍的石台。我和胖子大金牙走過去,不知這放了魚皮幹屍的石台有什麽可看。我說:“那幾個幹屍應該是在生前被人用魚皮裹住,放在這座大廟中的,而風沙埋沒了古城,城中軍民均被活埋,所以沒人再來理會他們,結果活活晾成了鹹魚,在這兒等死的滋味兒,只怕不大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