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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望向底下的人群。原始人和三臂怪物在號叫和揮手。“它們想要我們的靈魂。”薇科說。

我的牲畜

內特從望遠鏡上擡起頭,發現自己在注視那兩個琥珀色的泳池。視線落在他身上,他感覺到了百億年的恐怖重量。一方面,他知道它們在幾英裏之外,怪物棲息在它的高塔上,仿佛一只長有觸須的噩夢禿鷲;但另一方面,他也知道怪物離他有多近,知道怪物只要看見一個地方,就能同時存在於那個地方。

怪物看進他的腦海。他跌倒了,穿過那些觸手,落向鯨賊首領的雙眼,翻翻滾滾沉入無盡深淵。內特感覺到夢幻般的饑火在燒灼他,模糊地知道曾經有一個不存在饑餓的時刻,但他已經不可能記起來了。饑火變得始終存在,變成唯一的存在,變成未來的一切。就這麽無休無止無休無止無休無止無休……

“內特!”薇科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他回到了山梁上三個夥伴的身旁。沙地的顏色變得更深,而且有一絲紅色。他眨眨眼,盡量不擡頭去看怪物。他感覺到鯨賊首領的視線從幾英裏外壓在他身上。

“你們一下子愣住了。”她說。

蒂姆用一只手遮住羅傑的眼睛,拖著羅傑爬下斜坡。羅傑的一條大腿上有一團亮閃閃的水漬在擴張。蒂姆扭頭看著內特說,“你沒事吧?”

“應該沒事,”他的下身感覺涼颼颼粘糊糊的,“我好像尿褲子了。”

“確實。”薇科點頭道。她的臉色也比剛才更紅了,就好像一直在拼命喘氣。她的襯衫變成了粉紅色。

饑餓的畫面(念頭)還在腦海裏盤旋,就像看過亮點後眼前的紅斑。他搖搖頭,趕走那些畫面,“多久……?”

“五分鐘,好像,”她捏捏內特的胳膊,“還以為我要失去你了,夏奇。”

內特又搖搖頭,“我認為我們必須立刻離開。”

“不需要認為了,”羅傑說,“咱們快走。”他的聲音像是宿醉未醒。他兩眼充血,眼白上有兩團紅圈,像是多長了一副虹膜。

內特使勁眨眼,明白了為什麽他看什麽都有點發紅。

“同意,”蒂姆說,“我們必須讓機器重新運轉起來。”他攙扶羅傑起身,兩人朝著自行車走了幾步。

薇科和內特轉身滑下山梁,這時重錘擊中了他們的思想。

我的牲畜我的新獵物在那裏我的仆人在那裏

“媽的,”羅傑說,鼻孔裏又淌出兩道鮮血,“我沒聽錯吧?”

內特和薇科扭頭望進深坑。所有的原始人和畸形看守同時扭頭,直勾勾地盯著他們。人群中爆發出一聲咆哮——有可能是因為憤怒,有可能是因為快樂,甚至可能是歡呼。也許是在歡迎新鄰居。歡迎他們加入大家族。但內特知道其實都不對。

那是饑餓的怒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