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好吧,”內特說,“雖說上周我嚇得有點失態,但我們搞清楚了很多事情。我先說說我得知的新情況,然後請黛比說說她的所有發現。”

他們聚在休息室開周六的會議。今天的人比較少。克裏夫在北好萊塢的一家劇院做事,但大部分情況他已經聽過了,安德魯去參加禱告會。大樓顫抖之後,曼迪再也不想參與。蒂姆要她發誓絕對不會向奧斯卡告密。

他們把沙發擺成一圈,不過內特覺得更像三角形。他靠在一張沙發的扶手上,薇科、黛比和蒂姆坐在這張沙發上。薇科挨著內特,但對他還是有點冷淡。奈特夫人獨坐一張沙發,拐杖隨時準備出擊。羅傑和希拉一起躺在最後一張沙發上,筆記本電腦放在希拉的大腿上。

“我前兩天終於收到了公共事業部的回信,”內特說,“按理說他們應該有所有大樓的建築圖紙,但不保留居住記錄和歷史档案,居住記錄一般是銷毀的,歷史档案送往圖書館或博物館。

“對方很幫忙。十九世紀末的大量資料多年前移送給了格蒂博物館,卡瓦奇大樓的圖紙如果還存在,那麽他認為應該也在其中。”

“但格蒂博物館遺失了?”奈特夫人猜測道。

內特搖搖頭,“不,根本就沒送去。他查閱記錄,發現卡瓦奇大樓的圖紙仍被視為有效資料,依然存放於公共事業部。”

“太好了,”希拉說,“那我們就可以去調閱了。”

內特搖頭道,“不行。只能到此為止,因為那是被封存的档案。”

蒂姆挑起眉毛,“被封存?”

“對,和他們封存聯邦大樓、州政府建築物和大使館的建築圖紙一樣。寫信給我的老兄解釋了他為什麽不能透露任何情況,甚至說基於《愛國者法案》之類的規定,他不得不在档案裏記下一筆,寫我曾經打聽過這些資料。”

“《愛國者法案》?”薇科咳道。

內特點點頭。

蒂姆正色道:“所以這不是一百二十年的陳年往事。”

內特又點點頭,“也許只是官僚規定,但事實如此。我認為有人試圖保守這個地方的秘密。”

“那麽……說明什麽呢?”羅傑問,“我們現在是恐怖分子了?”

蒂姆搖頭道:“頂多是相關嫌疑人。”

“會有什麽下場?”

“關塔那摩灣,五十年。”薇科譏諷地說。

“好,這個先放一放,”內特說,“黛比有很厲害的大發現。”

他從扶手上滑下去,坐進沙發。薇科向旁邊動了動,黛比站起來。她拿著一小摞索引卡,另一只手摸著這些卡片。卡片是白色的,她在中間邊緣處用黑色馬克筆做了標記。前一天晚上她給內特念了其中大部分卡片。黛比緊張地笑笑,從口袋裏取出眼鏡戴上。她翻了翻頭幾張卡片,然後又笑笑。

“好,”黛比說,“大家準備好聽歷史101了嗎?”

“要是知道老師這麽火辣,我就帶個蘋果來送你了。”羅傑笑嘻嘻地說。希拉隔著電腦拍了他胳膊一巴掌。

黛比漲紅了臉,又摸摸卡片,“過去這三天,我在學校圖書館查找亞歷克山大・科圖洛維奇的資料。”

“我也可以的,”薇科說,她瞪了內特一眼,“上網查查花不了多少時間。”

“但我沒有用網絡,”黛比說,“還有很多舊資料沒有放上互聯網,所以我們認為還是用老辦法比較好。我在索引目錄、百科全書和縮微膠片上的報刊裏查找。”

“你就別吊我們的胃口了,親愛的,”奈特夫人說,“你發現了什麽?”

“抱歉,”黛比說,“我真的不擅長講演。”

“只有我們幾個人,”蒂姆說,“我們不會給你打分。”他惡狠狠地瞪著其他人,連奈特夫人都不安地動了動。

黛比看一眼卡片,“好。亞歷克山大・科圖洛維奇是塞爾維亞生物化學家和神經生理學家,在他的時代,人們都還沒有開始使用這兩個詞呢。他還在生物演化方面做了很多研究,就尼安德特人和大滅絕寫了好幾篇論文。他是他那個時代的沃爾特・畢曉普,他的很多觀點讓他被打上了狂人的標簽。”她微笑著把一張卡片放到最後,“實話實說,他的一半觀點放在現在,還是會讓他被打上狂人標簽。

“我沒能找到太多實打實的資料,因為他的很多研究被認為缺乏意義,絕大多數最後葬身於偽科學書籍之中。你基本上只能在埃德加・凱西或伊曼紐爾・維裏科夫斯基之流的書裏找到他的身影。他相信心靈感應、共享夢境、種族記憶這些東西。相信全人類的意識在某種超感官的層面上彼此聯系。”

“所以他是個瘋子。”蒂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