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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傑的卡車裏有一把折疊梯,他在黛比和克裏夫的房間裏打開梯子,梯子打開後是八英尺高的A字框架,放在閣樓旁的墻壁前。“我要找什麽呢?”

內特聳聳肩,“隱藏的控制板,開關,隨便什麽都行,”他說,“也許藏在墻板之間。反正就是看起來像是控制器件的東西。”

“就是……看上去很奇怪的東西?”

內特吃吃笑道:“對。”

“是啊,‘奇怪’這個詞說得都不想再說了。”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羅傑站在梯子上檢查兩面墻,接下來蒂姆檢查了另外兩面。最後他們把梯子放平靠在墻上,高度達到十六英尺,直通大樓的上一層。

薇科仰望梯子。“我就免了,”她說,“我有個恐高的問題。”

內特扭頭看她,“我怎麽記得你有個怕蟲子的問題?”

“我的問題不止一個。又不犯法。”

“你上閣樓沒問題嘛。”黛比說。

“因為閣樓很寬敞,而且有護欄,”薇科說,“梯子直上直下,只是徒有其表。”

“好吧,”羅傑說,“高處交給我,我爬梯子沒問題。”

薇科清清嗓子,“希拉呢?”

“在忙什麽明天上課要的東西。一幅畫。她下去玩得太開心,忘了交作業的時間。”

“她是什麽時候想起來的?”

“今天一早,”羅傑說,“她睜開眼睛第一句就是,‘媽的,我得做作業了。’”

薇科抿緊嘴唇,點點頭。

羅傑爬到半截忽然停下,對她苦笑道:“千萬別說你是聽我說的。”

克裏夫吃吃怪笑。

“喂,”內特說,他朝墻壁打個手勢,“別吹牛了,快爬。”

羅傑向上繼續爬了幾級,在倒數第二級上站住。他仔細查看墻板之間的縫隙。內特很確定他看見羅傑腳下的梯級上有“請勿在此及以上站立”之類的文字。

薇科靠著沙發湊近他。“那麽,”她嘟囔道,“希拉和羅傑。”

內特看了她一眼。“就一個不吃醋的人而言,”他悄聲說,“你提起的次數未免多了點。”

“我在為你著想啊,”她說,“你不吃醋?”

“吃什麽醋?”內特說。

“單身男人,”她說,“漂亮鄰居……”她聳聳肩。

內特搖搖頭,“頂多有點嫉妒,就是男人對男人的那種嫉妒,但我覺得他們很般配。”

薇科點點頭,“那就好。離目標這麽近了,我可不想看見你成天失魂落魄。”

“不可能,你就放心吧。”

“很好。”

“喂,你們看。”羅傑喊道,他用左腳保持平衡,從梯子上探出身體,手指摸著一塊墻板上的一個黑點。

內特努力去看。黑點在深色木頭上,幾乎看不清楚。“你找到什麽了?”

“不是木節,”羅傑說,“是個洞眼,是鉆出來的洞眼。像是棺材鎖之類的東西。”他湊上去仔細端詳那個地方。

“真的?”克裏夫問。

羅傑點點頭,“真的,我都能看見軸孔。你有六角扳手嗎?”

“當然。”克裏夫走向超大號的工具櫃。

內特拍拍梯子,“棺材鎖是什麽?”

“特制的搭扣,”羅傑說,“可以讓連接處變得不顯眼,也很容易拆開。”

“劇院裏用它們組合布景台。”克裏夫補充道,他向羅傑舉起一個銀色小方盒,順著梯子拋了上去,羅傑在半空中接住。

“布景台?”蒂姆問。

“就是演出的舞台,”克裏夫解釋道,“我們叫它布景台。”

“活到老學到老。”蒂姆說。

“怎麽?”薇科說,“你出版的書裏沒有這個?”

羅傑打開六角扳手的盒子,找出比較粗的一根插進洞眼。“不行,”他說,“有可能是公制尺寸。考慮到這幢大樓,說不定是定制的,”他用小手電向洞眼裏照,“該死,形狀很怪。有兩條邊比較長。菱形的,有些像鉆石那樣。”

“你能扳動嗎?”薇科問。

羅傑點點頭,“應該可以。”他咬牙皺眉,左手用六角扳手使勁,右手抓住梯子。“扳手吃上勁了,但鎖很緊,”他說,“感覺像是銹住了。”

“當心,”內特說,“別弄壞了。”

羅傑搖頭道,“應該不會,只是很緊而已,啊!”他得意笑道,“松開了。”

羅傑旋轉扳手,鎖隨之轉動。

墻裏傳來一連串的鏗鏘響聲,一聲聲響個不停。這是鐵鏈和巨型鎖具啟動時彼此摩擦的聲音。

第二種聲音——尖細的嘯聲——在墻板後突然響起。整套公寓隨著這個聲音開始顫抖。深沉的隆隆聲與之呼應,內特發現兩種聲音都越來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