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內特想立刻去黛比和克裏夫的公寓,但爬上豎梯又走了兩段樓梯後來到地面,他主意改了。薇科用肩膀扛著他的手臂,攙扶他行走。他講了發電機、斷層線和他們找到的剖面圖。

羅傑和希拉在一樓停下,歪歪斜斜地向內特敬個禮,露出微笑。“征服者英雄們。”羅傑說。內特還禮,然後和薇科繼續爬後樓梯。他的兩腿直打戰。

他們踏上休息室所在的樓梯平台,薇科說:“那麽,希拉不回她的公寓了。”

“似乎是。”內特贊同道。

兩人又爬了幾級台階。“她和羅傑。”薇科說。

內特看看她,“威爾瑪,你好像不是喜歡吃醋的類型。”

“吃醋?”她想了想,嗤之以鼻,“哦,對。是誰這麽說我?一個一星期刮一次胡子,有一半時間不用冠詞和代詞的男人?”

內特還有問題想問,但疲憊像灌鉛的圍裙似的壓在他身上。一路上他都期待著回來把發電機房的事情告訴薇科,看著薇科的小臉綻放笑容。這個任務完成了,他的身體開始休眠。每一步他都需要付出極大的力量。

蒂姆在樓梯頂上等著他們。“沒想到會這麽快看見你,”他說,“找到什麽好東西了嗎?”

“大家夥,”內特說,“無數照片。”

“底下有一組發電機,”薇科說,“靠斷層線發電。”

蒂姆挑起眉毛,“在多深的地方?”

“大約一英裏。”內特說,他張嘴想說什麽,卻打了個哈欠。

“你累垮了,”蒂姆點頭道,“咱們明天再談。”

內特好像答了句什麽,但自己都不記得了。他有幾秒鐘向眼簾的可怕重量投降認輸。再睜開眼睛,他已經在公寓裏,運動鞋正努力從腳上掙脫。薇科坐在行李箱上,他的右腳放在她的膝頭。鞋帶已經解開,她抓著鞋跟向下拽。鞋落在了她手上。

“天哪,”她皺起鼻子,“你們真的步行了兩天。”她用兩根手指脫掉襪子,像對待臟尿布似的捏在手裏,把內特的光腳放在地上。襪子飛向了衛生間,她抱起另一只鞋。鞋帶在她的手指下解開,內特發現他躺在自己的沙發上,腦袋底下有個枕頭。

“你繼續睡吧,”薇科說,拿過一張薄毯子蓋在他身上,“就像蒂姆說的,咱們明天再聊。”

這次他肯定是要答些什麽的,甚至有個關於她幫他脫衣服的笑話要說,但他一瞬間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內特說:“這個房間標著‘控制’。”他人事不省地睡了足足十個小時,從大學畢業後他還沒一口氣睡過這麽久。

他慢慢轉了一圈,看著克裏夫和黛比公寓的高墻和窗戶。“這是控制室。”

蒂姆仰望高處的天花板,“可是,控制什麽呢?”

“這幢大樓。”薇科說。

“但這是什麽意思呢?”蒂姆說,“這兒有什麽東西能控制溫度、水壓、供電還是……”他聳聳肩,“你怎麽控制一幢樓?”

“肯定和這兒的墻壁有關系。”內特說。

克裏夫環顧四周,“因為墻高兩層樓,還是因為有護墻板?”

內特打量著長條木板。“不清楚,”他說,“兩個原因都有?整幢樓只有這兒的墻壁沒刷塗料,所以我們知道墻上沒寫字。可是,我們也知道這個房間很特殊,因為它的結構與其他房間都不一樣。”

“但每套公寓的結構都不一樣啊。”蒂姆說。

薇科點點頭,“對,但這兒太不一樣了。就像蘋果、橙子和煤渣磚的區別。這兒到底為什麽那麽特殊?”

“有吊燈。”蒂姆說。

“我幫奧斯卡換過兩次燈泡,”克裏夫說,“假如吊燈就是大秘密,他恐怕不會讓我接近它。”

“除非他不知道那是秘密。”內特說。

“我有個問題。”黛比說。

“請講。”內特說。

“示意圖上說的是‘控制室’還僅僅是‘控制’?兩者是有區別的。”

“怎麽個區別法?”

“假如只是‘控制’,那麽也有可能是‘控制對照組’,”她說,“你對他們不做任何事情,以他們當基準線。”

“就像做實驗。”蒂姆說。

黛比點點頭。

內特真希望他有希拉的照片,“我記得好像只有‘控制’。”

“唔,這個想法倒是很讓人高興。”克裏夫嘟囔道。

薇科撇撇嘴,“你有什麽好擔心的?假如真是這樣,那我們就是白老鼠,而你每天有糖豆吃。”

“是啊,”黛比說,“但實驗結束,所有的老鼠都要被解剖。做研究就是這麽一回事。”

內特站在沙發旁打量墻壁,“肯定還有什麽其他原因。你們沒有注意到什麽異常嗎?隨便什麽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