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來自拋屍現場的腳印 工地上的腳印(第6/9頁)

投影儀上顯示出章紅卷宗資料、生活照和說明:章紅,20歲,江州師範學院中文系學生,被扼頸窒息死亡。經屍檢,死者體內有大劑量安眠藥。”

打開投影儀不久,葛向東和樊勇一起上樓,來到資料室。

葛向東和樊勇以前曾經調查過章紅案,對章紅案並不陌生,看到幕布上的相片便隨口議論起來。

“章紅和杜文麗都很漂亮,身材好,個子高挑。”樊勇拿起桌上資料,翻了翻,又道,“章紅是師範學院藝術團的,能歌善舞,看來兇手就是專門找漂亮女人下手,目標明確呀。章紅體內檢測出安眠藥成分,現在江州出現了系列麻醉搶劫案,兩者之間肯定有聯系。”

葛向東當即反駁道:“樊傻兒,你錯了,章紅案和系列麻醉搶劫案完全不一樣,肯定不是一個案子。”

樊勇道:“就算章紅案和系列麻醉搶劫案不一樣,那和杜文麗案總很相似吧。”

葛向東搖頭道:“我沒有看出相似點在哪裏,難道相似點是青春漂亮?杜文麗案和章紅案肯定不同,杜文麗是先失蹤,一個月之後才被拋屍到汙水井;章紅案是先被人下安眠藥,性侵後再被扼死。從作案手法上來說,沒有相同點。”

葛向東和樊勇一直是搭档,經常在一起爭論,誰都不服誰,都認為對方是杠精。

葛向東說完,樊勇立刻反駁,道:“杜文麗失蹤時也有可能是被人麻醉,或是吃安眠藥。如今沒有證據,誰說得清楚?”

葛向東道:“沒有證據,你就不能臆斷。”

樊勇道:“不是臆斷,這是案情分析。朱支說過,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田甜終於不耐煩了,道:“你們別做杠精,杠來杠去,把我的腦袋都弄暈了。你們好久沒有一起出現在專案組,今天怎麽聯袂出席?”

葛向東道:“前陣子我和樊傻兒被抽到黃衛專案組。黃衛案破了,我們自然就要回歸105專案組。以前是我和樊傻兒主要負責丁麗案、章紅案和趙冰如案,大利和你主要負責蔣昌盛、王濤案。你們不僅把蔣案和王案一起破了,還順帶破了趙冰如案,我和樊傻兒面上無光。”

朱林站在屋外聽了幾分鐘,這時接話道:“面上無光就得想辦法把臉面爭回來,我剛才被關局叫到辦公室,關局又在詢問丁麗案。我們破了石秋陽系列殺人案,丁晨光心裏更著急。他只要遇到市委趙書記,就要談女兒的事,關局壓力大得很。葛朗台和樊傻兒繼續深挖丁麗案,侯大利和田甜盯緊章紅案,兩個小組每周通報一次進展,讓大家心裏有數。”

楊帆案幾乎沒有任何線索,105專案組很有默契沒有將楊帆案納入偵辦重點。侯大利對此也無異議,因為從普通偵查員角度來看,此案事隔八年,毫無線索,沒法兒辦。

丁麗案的偵查方向仍然集中於上世紀90年代企業惡性競爭,前期摸到一些線索,但是沒有關鍵突破。

朱林對章紅案的看法居然與樊勇出奇一致,道:“樊傻兒是在和葛朗台擡杠,估計擡杠時也沒有太過腦子,純粹是直覺。其實直覺很重要,我們在偵辦看上去沒什麽因果關系的疑難案子時,往往要用到直覺。人類原始社會時期,還沒有推理和歸納能力,只能依靠感官和非語言的直覺分辨危險。這個本能是和意識推理並行的一種能力,通俗地講,偵查員要把敏銳直覺和縝密邏輯結合起來,才能破大案。丁麗案線索不多,樊傻兒要好好發揮你的直覺。”

朱林正式又鄭重的評價反而讓樊勇很不好意思,他剛才確實是在擡杠,有意挑葛向東破綻。

侯大利聽到這一席話,在頭腦中上演章紅案、杜文麗案的“影視片段”。他此時采用全能視角,俯視腦中人物。進入腦中情節之後,他脫離現實世界,直到田甜推了肩膀,才從自我世界中跳出來,道:“朱支、老葛、老樊走了?”

“他們去丁晨光公司了。”

“老樊說得很有道理。杜文麗、章紅有很多共同點,漂亮,身材好,兇手就是盯著類似的人。”侯大利目光驟然收緊,剛才提到的“漂亮、身材好”的條件,楊帆完全符合這個條件,從漂亮程度上還超過了杜文麗和章紅。

田甜點頭道:“從犯罪心理學上講,這就是合意性,被害人符合作案人的某項偏好。剛才你說的特征太籠統,我個人覺得這兩個受害人除了漂亮和身材好以外,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杜文麗和章紅都在舞台上表演,章紅是話劇團演員,杜文麗是兼職模特,兇手應該喜歡看現場演出,然後盯上受害者。”

“楊帆跳舞,上舞台;失蹤的李曉英是駐唱歌手,也上舞台。這就是相似點。”侯大利握緊拳頭,敲了一下桌面。

偵破工作是在黑暗中利用現有條件摸索前進,現有條件越是充足,越能夠盡快走出黑暗。有時光明就在前方,只是被幕簾擋住,前行者無法見到光明。今天專案組較為輕松的討論,無意中拉開了幕簾一角,透出些許光亮。這些許光亮就是楊帆、章紅、杜文麗和新失蹤的李曉英都有舞台表演經歷,如果這幾個案子真是一個兇手所為,那麽兇手很大程度上就是當年江州一中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