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普拉特卡的結局(第2/4頁)

不必說,當晚整個區的憲兵隊進入警戒狀態。霍紮特科上尉對這個奄奄一息的憲兵說:“聽著,馬拉澤克,你不必為這件事操心了。我向你保證我們一定會抓到那個惡棍。那個叫歐普拉特卡的家夥,我賭定他現在要去索比斯拉夫,因為那裏是他的出生地。天知道為什麽這些人在快完蛋的時候要回故鄉。好了,夥計,把你的手給我。我向你保證我們會用一切方法來制服他。”瓦茨拉夫·馬拉澤克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他在想他的三個孩子,但是隨後他在想象中看到四處都是憲賓,他們走得越來越近……也許切尼科斯特爾的托曼也在裏面……沃提策的紮瓦達肯定也在……薩紮瓦的婁賽克也在,這些人都是他的摯友……瓦茨拉夫·馬拉澤克心想,多麽美好的畫面啊,這些憲兵都一起出現了。他最後笑了一次,然後就是無法忍受的痛苦。

但是那天晚上的情況是這樣的:沃提策的紮瓦達中士認為搜查從貝內紹夫駛來的夜間列車是個好辦法,沒準歐普拉特卡就在裏面。天哪,他會冒險乘坐火車嗎?車廂裏的燈光忽明忽暗,乘客們在座位上打瞌睡,他們蜷成一團,就像疲憊的動物。紮瓦達中士從一節車廂走到另一節車廂,他心裏想,我到底怎樣才能認出一個我從沒見過的人?就在這個時候,離他1碼(約0.9米)開外的一個帽子遮住眼睛的人突然跳了起來,然後傳來一聲巨響。中士在狹窄的走廊上,在他將來復槍從肩膀上解開之前,那個骨瘦如柴的人已經手持左輪手槍逃了出去。在紮瓦達中士在車廂走廊上倒下之前,他只來得及喊出一句:“攔住他!”

此時那個人已經跳出了車廂,正在往貨車的方向奔去。有個名叫赫魯薩的鐵路員工拿著一盞提燈走著,他自言自語道:“嗯,26號列車一走,我就去燈具修配間躺一會兒。”這時候他碰到一個男人。老赫魯薩阻止那個人穿過軌道,此外並沒有說什麽廢話,這麽做只是憑本能。然後他看到火光一閃,接下來便人事不知了。在26號列車駛離之前,老赫魯薩就已經躺在了燈具修配間裏,但是他是躺在一塊木板上,前來看望他的鐵路員工都脫帽默哀。

有幾個人氣喘籲籲地追趕那個逃走的人,但是太遲了。這個時候他肯定已經穿過鐵軌逃到荒郊野外去了。但是從那時起,恐慌就從那個燈光忽明忽暗的列車站以及那群受驚嚇的人們那裏擴散開來,廣大農村地區都籠罩在極度的恐慌之中。人們躲在自己的農舍裏,簡直不敢出門。有傳聞說在某個地方有人看到一個長相可怕的陌生人,有人說他是個形容枯槁的瘦高個兒,也有人說他是個穿著皮衣的矮子。一名郵差看到一個人躲在樹後面;公路上有一個人示意運貨馬車車夫萊貝達停下車來,但是萊貝達揮鞭就把馬車趕走了。還有一件真事,一個形容憔悴的人攔住一個去上學的小孩,搶走了孩子裝著一片面包的小書包。那個人氣喘籲籲地說“把那個給我”,然後他就拿著面包跑了。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村民們都上了門閂,害怕得連大氣也不敢出。他們最多也就只敢將鼻子貼在窗玻璃上,內心充滿疑懼地望著外面陰郁而淒涼的鄉村。

但是此時憲兵隊又要開始進行一次集中行動。每個地方都派來了兩三個憲兵,天曉得這些人都是從哪裏來的。霍紮特科上尉對一名來自恰斯拉夫的憲兵大聲說道:“天啊,你來這裏幹什麽?誰派你來這裏的?你認為我需要調用波希米亞地區所有的憲兵來抓區區一個持槍歹徒嗎?嗯?”那名來自恰斯拉夫的憲兵取下頭盔,尷尬地撓著脖子。他帶著祈求的眼神說道:“呃,長官,紮瓦達是我的朋友,如果不讓我參與這次行動就不合理了,對吧?”上尉咆哮道:“你們這些混蛋,說的話都是如出一轍。已經有大概五十名憲兵不守秩序地到我這兒來報到——我該怎麽安排你?”霍紮特科上尉惡狠狠地用牙齒咬著自己的小胡子,繼續說道:“好吧,你負責從這條公路十字路口到森林的區域。去告訴從貝內紹夫來的沃德裏奇,你與他換班。”這名來自恰斯拉夫的憲兵發表意見道:“不行啊,長官。您瞧,長官,沃德裏奇不會同意跟我換班的,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不是嗎?如果我負責森林的邊緣到另一條路就更好了——誰在那裏當值?”上尉吼叫道:“那裏有維賽爾卡來的賽梅拉德負責。聽著,恰斯拉夫來的家夥,你給我記牢了:如果你發現可疑的人,無須警告就可開槍,責任由我來擔。不要猶豫不決,明白了嗎?我不允許我的人中槍。好了,現在你走吧。”

接著火車站站長走過來說:“長官,又有三十個人到了。”“三十個什麽人?”站長說:“當然是鐵路員工。您瞧,這都是為了赫魯薩。赫魯薩是鐵路員工,所以他們也來為您出一份力。”上尉叫喊道:“送他們回去。我不需要老百姓參與。”站長不自在地將身體重心從一只腳移到另一只腳。他緩和地說:“您瞧啊,長官,他們是從布拉格和梅茲莫斯提趕過來的。他們這樣團結是一件好事。他們現在認定歐普拉特卡殺害了他們中的一員。他們有權利采取行動吧!所以長官,如果我是您,我就會幫他們一把,讓他們參與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