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第2/3頁)

“請稍等片刻。”她轉而面對著電腦屏幕,用鼠標點出了一些菜單,然後在一個搜索框裏輸入卡溫頓莊園的名字,隨即屏幕上出現了幾張照片和一個長條形的文本框。在她讀著文本框裏的內容時,才意識到自己對這個地方有一點點模糊的記憶。難怪參觀服務部的工作人員會建議這位訪客直接與管理層溝通。

她轉過頭來面對著彭德格斯特。“卡溫頓莊園,”她再次重復道,“曾屬於萊蒂西亞·威爾克斯,此人在1980年逝世後,這個莊園便歸政府所有了。”

彭德格斯特點了點頭。

“彭德格斯特先生,我很遺憾地告訴你,卡溫頓莊園是不可能供人參觀的。”

聽到這個消息,彭德格斯特的臉上淡淡地流露出痛苦而受傷的表情。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我只需參觀很短的時間就好,潘布魯克女士。”

“我很抱歉,這是無法實現的。根據相關條款的規定,這座別墅已經關閉了幾十年,而且在組織決定該如何處置它之前,會一直對公眾關閉。”

真是個可憐的人兒——他看起來如此沮喪,以至於連多蘿西婭·潘布魯克那顆冷酷麻木而又不偏不倚的心也有些軟化了。“它經受風吹雨打這麽多年,已經嚴重損壞。”她解釋道,“它現在很不安全,需要經過大範圍修復之後才能讓人進去。可是目前我們的資金非常有限,這一點你也許能想象得到。另外,還有很多更重要的房產也需要我們去關注。坦率地講,此莊園並沒有太大的歷史價值。”

彭德格斯特低著頭,一言不發,兩只手不斷地握住又打開。最終,他開口道:“謝謝你花時間耐心為我解釋這些情況。你說得非常有道理。只是……”說到這裏,彭德格斯特再次擡起頭來,看著她的眼睛,“只是我是萊蒂西亞·威爾克斯在這世上僅存的最後一名後裔。”

潘布魯克女士吃驚地看著他。

“她是我的祖母。我們的家族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母親去年死於癌症,我父親在前年因火車事故而身亡。我的……我的姐姐在三周前被人殺害了,在一起搶劫案演變成的謀殺事件中。所以,你看……”彭德格斯特停頓了片刻使自己振作起來,“你看,我所擁有的就只剩下卡溫頓莊園了。在我母親帶我們去美國之前,我還是個小男孩。每年夏天,我都是在莊園裏度過的,那裏承載了我和我失去的家人之間的所有快樂回憶。”

“噢,我理解你的感受。”這的確是個傷感的故事。

“我只是想最後再看一看那裏,只看一次就好,趕在別墅徹底毀損之前。而且……我記得在我孩提時代曾看到一張舊的全家福照片放在那裏的一個櫥櫃裏,我想把那張照片帶走——如果你允許的話。我沒有任何與家族有關的東西了,在我們去美國的時候,家人們把一切都留在了莊園裏。”

潘布魯克女士聽著這個悲慘的故事,內心湧起了陣陣同情和憐憫。片刻之後,她清了清嗓子。同情歸同情,但自己需要履行的責任又是另一碼事。

“我已經說過了,對此我非常遺憾。”她說,“可是基於我所告訴你的那些理由,那裏的確不可能供人參觀。而且不管怎麽說,別墅裏的所有物品都歸組織所有,甚至包括那些照片,它們也許擁有一些歷史價值。”

“可是它們正在慢慢地朽壞!已經過了三十年了,你們什麽都沒有做過!”彭德格斯特繼續軟磨硬泡著,“我只進去十分鐘可以嗎?或者五分鐘也行?除了你和我之外,沒有人會知道我去過那裏。”

這話其實在暗示她可能背著組織參與某種不正當的秘密計劃。“這是不可能的。我很驚訝你怎麽能想出這樣的提議來。”她說。

“那麽你的主意已定了嗎?”

潘布魯克女士略略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男人的舉止有些改變——那絕望沮喪的表情、略微發顫的嗓音全都消失了。他端坐在椅子上,用一種跟之前截然不同的目光注視著她。他臉上突然流露出了一種神情——潘布魯克女士自己也說不清那是種怎樣的神情——不過卻讓人依稀有些不安和害怕。

“這件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男人說道,“我會不擇一切手段來實現它。”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怎麽做,可是我的主意已定,是不會改變的。”她的態度非常堅定。

“你的固執使我實在是別無選擇。”說話間,聯邦調查局特工把手伸進西裝口袋,取出一疊文件並將它們舉了起來。

“這是什麽?”她不解地問道。

“我這裏有些資料可能是你感興趣的。”男人的語氣也發生了變化,“我聽說你的家族過去曾住在奇丁漢姆莊園。”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不過他們確實曾住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