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跡之謎(第2/4頁)

“就快說到那裏了,”萬斯有些不悅地說,“你為什麽非要這樣催我,我又不是律師,不是總能說出那些令人屏息的辯論總結來。”

“我只是從法官的立場,要你根據證據來依次說明被告的嫌疑。”

“啊,當然,”萬斯嘆口氣,繼續往下說,“讓我們來對闖入者是如何在槍擊朱麗亞和艾達之後,從格林豪宅逃脫作一個大膽的假設。當從艾達房中傳出槍聲之後,史普特就立即趕往樓上大廳,但是他卻沒能聽到大廳裏的腳步聲和來自前門的關門聲。只是,一個穿著高筒橡膠靴的人在黑暗中從大理石台階走下去,不可能悄無聲息,如果那樣的話,史普特肯定能夠聽到他逃走的聲音。所以,根據這個推斷,我相信他並沒有逃出宅子。”

“照你這麽說,那屋外的腳印又怎麽解釋呢?”

“那一定是兇手事先先那樣來回走過一趟,制造出來一種假象。這又使我回想起契斯特被殺的那晚。你是否還記得,雷克斯說他是在槍響前十五分鐘左右,忽然聽到從大廳傳來的拖拉的聲音和關門聲,同樣,艾達也說到了關門聲。請注意,這些聲音都是在雪停了之後才出現的。現在想想,雷克斯所描述的聲音,是不是很像一個穿著高筒橡膠靴的人,在大門外來回走路或者脫鞋的聲音?而關門的聲音不也很像是有人打開織品壁櫥又關上的聲音?”

馬克漢點頭道:“不錯,這些聲音是可以這麽解釋。”

“至於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就更好解釋了。陽台階梯上的腳印是兇手在九點到中午之間故意制造出來的。在那段時間裏,警衛沒有看到任何可疑人員進出宅子。此外,聽到從雷克斯房間傳出的槍聲之後,史普特先是在餐廳靜聽了好一會兒,如果真有人在這時走下樓梯從前門出去的話,史普特一定會聽到的。所以,兇手可能是趁著史普特走上傭人梯的時候,從主樓梯溜下去的。不過他真的會這樣做嗎?他會在殺害雷克斯之後,在明知有人可能會立刻上樓來的情況下,還要在樓上大廳等到史普特走傭人梯?我不敢相信。而且事實證明,兩個警衛都沒有看到有人離開這幢宅子。因此,我可以推測,在雷克斯被殺害後,根本沒有人從主樓梯下來。於是可以進一步假設,那些腳印是在更早之前有人故意制造出來的。總之,可以斷定,當時兇手根本沒有走到大門那邊,因為他知道這樣可能會被門口的警衛發現;再說了,門前的積雪都已經被清掃過了,所以我猜想,我們的腳印制造者在穿上高筒橡膠靴之後,便從前門出去,小心地繞到宅子的墻角,然後走上陽台的石階,再穿過艾達的房間,最後就到了二樓的大廳裏。”

“哦,我知道了。”馬克漢彈掉了雪茄上的煙灰,“你推斷那雙高筒橡膠靴現在還在這幢宅子裏。”

“沒錯。不過我不得不承認,剛開始我並沒有立刻想到織品壁櫥。我先是在契斯特的房間裏搜查了一番,又到朱麗亞的寢室看了看;回想起雷克斯所描述的關門聲時,我就準備去傭人住的地方看看。於是我匆匆看了一下二樓所有的門,又順手打開了織品壁櫥——它看起來最像是個藏東西的地方。沒想到,裏面真的有一雙橡膠靴,就塞在一條粗毛氈下面。估計之前的兩次,兇手很有可能都先把橡膠靴暫時藏在那兒,想等待時機再將它藏到更好的地方去。”

“但是,在我們的探員找到靴子之前,它們又被藏在哪裏了呢?”

“這個嘛,目前我還沒有想到,估計是被帶出宅子了吧!”

經過了好幾分鐘的沉默,馬克漢才又繼續說了下去。

“萬斯,橡膠靴的發現為你的理論提供了一個很好的證明。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現在所面臨的問題?如果你的推論是正確的,那麽兇手一定就是我們今早訊問過的人。但是我想來想去,根本找不出一個值得懷疑的人。”

“老兄,這是你的偏見。”萬斯帶著一種嘲弄的語氣說道,“就個人而言,我對人性多少是有點懷疑的。在整個格林豪宅裏,只有一個人我不懷疑——那就是曼韓太太,因為只有她沒有足夠的想象力來謀劃這個大屠殺。對於其他人,我都能從他們身上找得到值得懷疑的理由。你應該知道,沒有一個兇手看起來會像兇手,而真正看起來像兇手的人也許反而一點兒也不危險。還記得那位溫和英俊的劍橋牧師理查森嗎?他竟然強迫他的情人吃氰化鉀;陸軍少校阿姆斯壯則更是一位紳士,但他敢用砷毒死他的太太;哈佛的韋伯斯特教授無論怎麽看都不像是個罪犯,但是帕克曼博士從精神分析的角度說他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有著仁慈眼睛和絡腮胡子的蘭姆森醫師,曾經是一位備受推崇的人道主義者,卻冷血地逼迫殘障的連襟服下烏頭堿;還有奈爾·克林博士,他總是被誤認為某座時髦教堂的執事;和藹可親的韋特博士……當然,女人也是這樣!艾迪絲·湯普遜,盡管她看起來像是一個傳授道德規範的老師,卻在自己丈夫吃的稀粥裏摻入了玻璃粉,此外,有多少可以長得像瑪德蓮·史密斯一樣正氣凜然而又頗具姿色、神態動人的端莊女孩康絲坦·肯特,卻殘忍地割斷了自己弟弟的喉嚨;嘉布瑞爾·邦波和瑪麗·珀伊兒,這兩位女性從外表看來絕對不像是罪犯的典型,然而她們中的一個卻以晨袍的腰帶將自己的愛人活活勒死,另一個則用起司刀殘忍地殺害了自己的媽媽;再來看看芬奈若女士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