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無法定義的愛(第4/5頁)

蕭白停下腳步,臉色平靜地說道:“羅七,放了護士,我帶你去見杜依月。”

羅七狐疑地看了蕭白一眼,他之前吃過蕭白的虧,心中對蕭白很是忌諱。我也走上前,“蕭醫生說到做到,放心吧。”

羅七愣了愣,打量了我一下,才喊出我的名字:“唐……唐平!”

我點了點頭。他想了想,一把放開護士,用槍指著我們:“去開門,別耍花樣!”

蕭白走到女病號樓鐵門前,掏出鑰匙將鐵門打開,接著回望了羅七一眼:“杜依月在二樓的261病房。”

“你們和我一起去!還有,別妄想用你的催眠術,你的催眠快不過我的子彈!”羅七吼道。

蕭白點了點頭,在前面帶路,邊走邊朝那些被嚇壞的護士和病人安慰道:“沒事的,不用驚慌……沒事!”語氣非常肯定,但顯然沒多大用處,護士和女病人的尖叫聲已經連成了一片。

走到二樓的時候我才想起來雨默也在這兒,她在263,僅隔一個病房。我擡頭張望了一下,走廊裏沒看見她,估計還是老樣子躺在床上。羅七押著我們走進261病房,頓時又是一片尖叫聲。

“羅七!”杜依月看到突然出現的羅七,愣了愣。神情卻沒有什麽喜悅,而是恐懼地向床後縮了縮。

看來蕭白的治療確實快速直接,杜依月在這半個月內已經走出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心理誤區。否則她現在肯定會一把撲向羅七,喜極而泣。

“你嚇到她們,也嚇到杜依月了。”蕭白回望向羅七說道。他知道在羅七心中唯一有分量的就是杜依月,這其實是借著杜依月的名在向羅七提出請求。

羅七怔了怔:“那……那你們無關的病人出去。”

蕭白將其余的三名女病人帶到門口,交給護士長和幾名沉著的護士:“照顧她們,這裏我來負責。”

護士長點了點頭,在精神病院裏待了這麽多年,早就鍛煉出了她沉著的膽氣。

羅七走到杜依月的床邊:“小月……我,我來看看你。”

“你……你不是被抓了嗎?”杜依月畏懼地望著他。

羅七看了看自己的囚衣:“我這個樣子嚇到你了嗎?對不起,時間太匆忙,我沒換衣服。”

看到羅七對待自己還是和原來一樣,杜依月也逐漸冷靜了下來:“你逃跑了?”

羅七老實地點了點頭。

“那怎麽跑這兒來了呢?”杜依月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她知道無論在什麽時候羅七都不會傷害她。

“我想見你最後一面。”羅七在她床邊坐下,望著她深情地說道,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和他毫無關系。

“你真傻,有機會怎麽不逃呢?”杜依月嘆了口氣。

羅七無所謂地笑了笑:“其實我早就不想活了,我……只是還舍不得你。”

“我有什麽好,我不值得你這樣對我。”杜依月搖頭說道,看得出羅七做的這些事確實讓她有些感動,她心底的某種感覺正在復蘇。

“你有一顆世界上最善良的心,只有你同情我,把我當人看。”羅七眼神中透出一絲無助。這是以前那個羅七的眼神,現在他只有在面對杜依月時才會再度出現這種眼神。

“為什麽騙我,你說你那是最後一次的。”杜依月也已經變回了地窖中的那個杜依月。這種情感無法定義,就像一種共振。即使蕭白的治療再高明,也無法完全阻斷這種情感的聯系。

羅七無奈地搖了搖頭:“我知道自己停不下來的,我已經瘋狂地愛上了這種被關注的成就感。我知道這種成就感是畸形的,可我就是再也放不下了,我已經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我答應了你那是最後一次,可我知道自己做不到。我能承諾一時,卻不能給 你一世。”

“所以你才故意留下線索,讓他們抓到你?”杜依月的淚花在眼眶中打轉。

羅七沒有回答,只是娓娓地講述道:“在你說願意陪我一輩子的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的開始是我們未來的家,我們有了兩個孩子,一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當時我正翻著畫夾給他們講畫裏的故事,你正在廚房中做著最可口的飯菜,一切都如此溫馨和諧。就在這時候大門一下兒被撞開,警察沖了進來,將我壓制在地戴上了手銬。我一下兒就被驚醒了過來。”

羅七悲傷地搖了搖頭:“我還清楚地記得夢中的最後一幕,那時的你是如此驚惶和痛苦。孩子們難以置信地望著我——他們崇拜的父親被警察押上警車,他們的眼神中寫滿了屈辱和不解。”

聽到這兒的時候杜依月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奪眶而出,低聲啜泣了起來。

“那就是我們的將來,你要陪著我惶惶不可終日,草木皆兵。我連死都不怕,可我卻不敢回憶夢中最後的那個畫面,一次都不敢。在第三次拋屍的時候,我像著魔了一樣有意無意地留下一堆線索。那時候我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麽幹,但這段時間我想明白了,明白了我的內心想法。我不能連累你過這樣的日子,所以我必須毀滅我自己,這樣才能解救你。”羅七深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