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第4/14頁)

“四年之後的五月?”院長重復剛才葉蕭翻過的話,“他是在2001年離開這裏的,那麽他畫這幅畫,還有寫這首詩也一定是2001年,從那時算起四年之後就是2005年了。”

“對,就是今年的五月!”

不就是現在嗎?葉蕭感到後背一涼,似乎那個人正在壁畫的某處悄悄看著他。

“四年之後的五月——第二十七天。”

院長又把這兩行字連在一起念道。

“2005年5月27日!”

葉蕭迅速念出這個日期,今天是5月24日,再過三天就要到了!

“大本鐘——昏然睡去。”院長嘴裏自言自語,下意識地看了看壁畫中的大本鐘,“這是什麽意思?”

壁畫裏的大本鐘威嚴地看著他們,鐘面上的時針指向十點:2005年5月27日晚上十點?

葉蕭搖搖頭,這已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範圍。

院長來回踱步沉吟道:“‘黑暗中的主宰’又是指誰呢?”

“也許是它?”

葉蕭擡頭看了看壁畫頂端的螺旋形宇宙。

話音未落,一根手指豎直著封住了他的嘴巴,院長極其嚴肅地告誡道:“不要亂說話!特別是在這個地方。”

這樣的警告確實厲害,萬一院長真的生起氣來,把他作為精神病人,就地關在這小房間裏,那就永無出頭之日了。

“將為我開啟——地獄——天堂——旋轉門——天堂——地獄。”

後半句話近似於回文詩,只是將詞匯作為了單位,仿佛旋轉門轉了一圈又回到原地,葉蕭慢慢地用漢語念了一遍:“地獄天堂旋轉門。”

昏暗的光線照在院長臉上,宛如棺中爬出的僵屍,似乎壁畫裏的門已洞開,只待他魚貫而入:“三天之後,地獄天堂旋轉門將開啟,所有的人都在劫難逃!”

諾查丹瑪斯已死,這又是誰的預言?

他在壁畫裏微笑。

時間,還剩下三天。

北京時間2005年5月27日晚上10點

鏡頭切回到上海。

“真有這樣一扇門嗎?”

葉蕭用了半個小時,繪聲繪色地為我講述了三天前,他在倫敦郊外一家精神病院裏的離奇見聞。

“地獄天堂旋轉門!”

我的表兄用氣聲念出這七個字。他從機場直接跑到我家,把這樣一個沉重話題扔給了我,明擺著是讓我睡不好覺。我看著窗外的夜色,今年夏天來得反常得早,幾個穿著清涼養眼的女生如魅影般飄過。

“你認為他留下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也許只有到墳墓裏去問他了。”

“你說壁畫裏寫的是2005年5月27日——不就是今天嗎!”

葉蕭停頓片刻說:“根據壁畫上大本鐘的時針位置,應該是晚上十點整。”

“2005年5月27日晚上十點鐘?”

下意識地看了看鐘——時針正指向十點鐘的位置。

現在進行時?

NO——兩秒鐘我就反應過來了,大本鐘晚上十點,是英國格林威治時間,必須考慮到時差因素。

“英國與中國有多少時差?”

“讓我算算。”葉蕭低頭想了想說:“八個小時。”

北京時間位於世界時區的東八區,而英國倫敦的格林威治皇家天文台則是0度經線(本初子午線)起點。格林威治時間也就是世界時,位於東八區的北京時間要比世界時早八個小時——當你在中國準點下班勝利大逃亡時,倫敦人剛開始慢條斯理地上班(假設上下班時間一樣)。

“現在是北京時間5月27日晚十點,那麽倫敦就是5月27日下午兩點——還有八小時。”

“黑色星期五的晚上,天知道會發生什麽。”

房間裏變得異常寂靜,我低頭不語了片刻。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女孩的臉龐。

是她?

手忙腳亂地拿起手機,翻出了今天清晨收到的那條短信——

“我在浦東機場的登機口,去倫敦的航班就快要起飛了,再見。”

格林威治時間2005年5月27日

又是在三萬英尺的距離。

高空的艷陽直射進機艙,透過舷窗可以看到連綿的雲海,不知底下是中亞細亞沙漠,抑或遼闊的俄羅斯平原?

漫長的飛行使所有人疲憊不堪,從上海的浦東國際機場到倫敦的希思羅機場,兩百多人會在空中度過十幾個小時。忽然,一股亂流從底下襲來,空中客車巨大的機身開始顛簸。誰的咖啡杯一抖,濺到了旁邊的座位上。

“哎呀遭了!”

春雨情不自禁地用母語喊了出來,長途飛行了幾個小時,剛才竟端著咖啡杯睡著了。

還好濺出來的咖啡不多,但正好打濕了旁邊老頭的褲子——他只得擱下手中的IBM筆記本電腦,因為腰上綁著安全帶,想站又站不起來。

春雨“sorry!sorry!”喊個不停,急忙抽出紙巾幫老頭擦拭。幸虧咖啡已經冷了,要不然老頭可真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