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火球(第6/10頁)

何釗知道,美國雖然只有二百多年的建國史,但從1880年代起,許多城市就相繼建立了自己的城市档案,在档案裏詳細記載了城市的建設與發展,以及政治、經濟、宗教、文化、教育等領域內出現的重要人物和重大事件。聖心會是檀市的一個重要教會慈善組織,档案裏不會沒有記載。他希望能從中發現一些新的有用的東西。

其實,何釗這樣安排,還另有他的一番苦心,那就是為自己這一對處在熱戀之中、久別重逢的學生,創造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

圖書館的女館員非常熱情,聽了何釗的要求後,給他捧來一大摞硬皮冊子。原來檀市的城市档案建立於一戰之後,除第一冊綜合記載了建立档案前城市的簡史以外,以後都是每年編寫一本年鑒,城市的歷史就分門別類地散記在這幾十冊年鑒之中。

申公荻與劉映華這邊。原來托馬斯的那一份新遺囑就是在律師事務所起草的,是托馬斯一邊口述,事務所的女秘書一邊打印出來的。遺囑的證人之一就是那位女秘書,另一位證人則是查理老爹。

“托馬斯先生在口述這份遺囑時,精神狀態怎樣?”申公荻問女秘書。

“托馬斯先生的精神狀態很好。我打印完了以後,他又拿去看了一遍。他看得很仔細,指出兩處語法錯誤要我改正以後,才在遺囑上簽字。”女秘書回答說。

“請你再仔細回憶一下,那天托馬斯先生的精神是否有什麽異常的地方?比如說語調是否有過猶豫?眼神是否有過瞬間的呆滯?”申公荻又問。

“沒有。那天托馬斯先生好像事先打好了腹稿,念得很通暢,有時快得我都跟不上。至於眼神,對不起,我實在無暇去注意。不過……”女秘書說到這裏猶豫起來,欲言又止。

“不過什麽?別顧慮,請把你想到的都說出來!有時,一點看似毫無意義的極小的細節,也能為我們提供重要線索。”申公荻立即抓住對方的心理開導說。

“其實也沒有什麽。”女秘書笑著說,“就是托馬斯先生在簽名的時侯,我看見他的手有一點顫抖,以至於把姓名的最後一筆也寫歪了。”

接著,他們又向托馬斯的律師詢問了一些有關托馬斯經濟和生活方面的情況。從律師的回答中,也未能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申公荻不覺搖頭苦笑說:“又是一條死胡同……”

上車坐定以後,劉映華並不急於開車,而是把身子往座椅上一靠,轉臉問申公荻:“荻哥,你也開始懷疑我的直覺了?”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申公荻連忙分辯,“我只是感到此案太過隱秘,實在令人感到有點束手無策,無從下手。對於你的直覺,其實,我一向是非常欽佩的……”申公荻說著說著,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一雙眼睛看著姑娘,充滿了羨愛之情。

其實,還在很小的時侯,申公荻就深深地喜歡上了身旁的這位小妹;而小時候的經歷也深深地刻印在劉映華的心裏。此刻,她看著申公荻窘迫的樣子,忍俊不禁噗哧一下笑出聲來,一股愛憐之情油然而生,兩眼含情地看著申公荻,雙頰飛紅,宛如兩朵盛開的桃花。

春潮在心中陣陣蕩漾,愛情的洪流終於沖決了堤防,洶湧泛濫。申公荻情不自禁地伸出雙臂,將姑娘緊擁在懷裏……

一直過了許久,兩人才分開身子。劉映華打開手機與何釗聯系了一下,知道老師還在圖書館,便駕車前去與他會合。

他們進入圖書館,發現何釗還俯身在那一大摞年鑒之上,埋頭苦戰,便過去與老師一起查閱起來。

也許由於聖心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默默無聞的緣故吧,年鑒上除了只在它成立的那一年有過一段較為詳細的記載以外,以後就很少提及。直到近幾年,有關該會的記載才逐漸增多,但也多是它所舉辦的種種慈善活動,對於該會的成員情況、經濟來源,尤其是會員們捐贈財產的情況等等,均只字未提,而這些又恰恰是他們最需要知道的。

從圖書館回來,托馬斯的侄女勞拉小姐正在旅館等他們。勞拉一見何釗就快步迎上來,急切地問:“何釗先生,事情怎麽樣了?”

何釗請她進房坐下,要劉映華給她倒了一杯水,頗感為難地猶豫了一會兒,委婉地說:“怎麽說呢?你的懷疑當然不是沒有道理。但就現在了解的情況來看,你叔叔的遺囑既有證人,又有親筆簽名,完全合法。你叔叔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死於球狀閃電,屬於意外的自然事故死亡。你的懷疑實在缺少證據。”

“是的,是沒有證據。但是正因為沒有證據,我才請求你們幫助的呀!”姑娘兩眼祈求地看著何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