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案 暴屍荒野(第3/20頁)

我說:“你和妹妹的名字倒很接近。”

姚蓓說:“我隨了繼父的姓,是媽媽考慮到一家人的感受才讓我改的。”

二亮說:“這樣吧,你先回家,跟你父母打個招呼,我們回頭上門,一來是提取DNA樣本,二來是跟你父母聊一聊。按說現在不該打擾他們,不過為了盡快弄清事實真相,大家只好都克服一下。”二亮很少這樣一本正經地和人交流,他總算是看在死者家屬面上,沒說什麽出格的話。

姚蓓走後,我對二亮說:“屍體復檢有新發現,在肝臟右葉發現約五厘米深、兩厘米寬的刀痕,切斷了肝動脈和門靜脈,是除去野狗撕咬痕跡外的唯一致命傷。可以確定姚蕾是被人用刀殺害的。”

二亮吹了聲口哨,說:“好家夥。”他用手比畫著右側肋骨下方,說:“肝右葉是不是在這裏?”

我點頭說:“對。此外屍體陰道裏沒有精液,處女膜完整,也沒有撕裂傷,可以排除性侵的可能性。”

二亮說:“這樣一來,作案動機就越來越不明朗了。”

我說:“我懷疑是仇殺。”

“仇殺?”二亮有些詫異,“她才十幾歲,和誰能有那麽大的仇?”

我說:“屍體的臉皮被野狗撕去一大半,可皮下組織的傷痕裏,除去野狗的爪印和齒印,還混有利器切割的傷口,這表明兇手在行兇後,又在屍體臉上劃了多刀,這暴露出明顯的泄憤心理。”

二亮擰緊眉頭說:“看來這起案子並不單純,咱們這就到死者家裏走一趟。”

才走出門,院子裏停著的一台微型面包車就向我們直鳴喇叭,我才注意到那是楚原電視台的采訪車——又是程佳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她推開車門,滿臉堆笑地向我們跑過來,一副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模樣。

她走到我的面前仰起臉,說:“姐,我正要上樓去采訪你,你們這是去哪兒?”又向二亮打招呼:“爾隊,你怎麽比上次見面時還年輕了?這逆生長的秘訣可得教教我。”程佳做法制節目,和二亮也打過交道,不過她到底不敢當面叫他“二亮”或“二隊”。

二亮哼了一聲,打趣道:“上次見面時你就叫程佳,可到現在還沒成家,這嫁不出去的秘訣你也得教教我。”

我不耐煩他倆鬥嘴,說:“我現在要去見被害者家屬,要不然程佳你先回去,咱們回頭再約時間?”

程佳不說話,跟在屁股後頭上了我們的車,我立刻黑了臉,說:“你上來算怎麽回事?”

程佳嘿嘿地笑著說:“我跟你們一起去。放心,到了地方我就說是自己找來的,決不連累你們。”

二亮見攆不走她,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真煩你們這些做記者的,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別人家裏死了人,你們像過節似的,還要把被害人家屬的痛苦放到顯微鏡下無限放大,剝開別人的傷口給觀眾看,你們這錢掙得真是喪盡天良。”

程佳也不生氣,說:“爾隊,別說這麽難聽,大家都是為了混口飯吃。我要是富二代,才不管這血糊糊的破事,早包養小白臉去了。不過話說回來,姚蕾長得那麽漂亮,成績又好,在荒郊野外遇害,這案子很有新聞賣點。”

我瞪著眼睛說:“你怎麽一口咬定姚蕾是被害的?”

程佳說:“死在那種地方,還能是自殺?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被人殺害的。”

我說:“你們做媒體的捕風捉影地猜測,謠言都是從你們那裏傳出來的。”

二亮問:“你怎麽知道姚蕾長得漂亮,成績又好?”

程佳說:“從案發現場離開後,我直接去了姚蕾的學校,雖然沒人敢接受采訪,可是她的照片在光榮榜上掛著呢,我已經翻拍了。”

二亮斜棱著眼睛說:“你的行動比我們還迅速,夠敬業的。你怎麽知道死者是姚蕾,你表姐告訴你的?”

我連忙澄清道:“不是我,從案發到現在,我還沒和程佳單獨說過話,我猜是馮可欣跟她說的,程佳給他用了美人計。”

程佳說漏了嘴,有點尷尬,連忙掩飾說:“我有內線,你們放心,我絕不會向別人透露半點風聲,保證獨家。”

3

案發後七小時。

被害人家中。

姚蕾的家在市中心的銀座小區,是楚原市最高档的公寓。她家在A座3樓,四室兩廳,二百多平方米,裝修得高調奢華,看得出她父親在財政局的位子非同一般。

姚蓓和她母親冷慧陪我們在沙發上坐下,姚蕾的父親姚鐵心受打擊太大,躺在床上起不來。家裏一片愁雲慘霧,讓人感覺格外壓抑。

冷慧四十歲出頭,臉色憔悴,雙眼紅腫,但依然可以看出她姣好的容顏。不管怎樣,她們是受害人家屬,二亮還是先遞過去一張名片,然後向她們直接通報了警方掌握的情況,說明姚蕾是被人殺害的,只是隱瞞了兇手在她死後破壞她容顏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