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5/10頁)

莫小蘋想到這,只覺得後背冒涼氣。寧遠說過,畫家創作的時候,追求和表達的是一種感受,在畫中尋求自我。寧遠是在表達一種什麽感受呢?寧遠作畫之前,並未發生什麽能把寧遠的精神世界攪動得翻天覆地的事情,倒是在他作畫的第三天,他的父親寧全福被殺了。秦王弑父的故事,和寧遠的爸爸被害有沒有關系呢?

莫小蘋回途經過寧遠的畫室。畫室櫥窗上貼一張告示,上寫:“此畫室轉讓,有意者面議。”

莫小蘋進了畫室,寧遠沒在。

雇員說,寧遠去醫院陪護馬尾長發了,聽說,馬尾長發出現了衰竭現象,醫生說,讓家屬做好處理後事的準備。

莫小蘋到了寧遠的工作區,看見畫架上已經換上一張新畫布,她的那幅肖像被貼在墻上。她知道,寧遠在等她入畫。

莫小蘋不知道,她進畫室時候,齊大庸剛剛離開。

齊大庸一直想到寧遠的畫室來看看。

康鐵柱交代了殺害喬納納的罪行後,齊大庸覺得,康鐵柱好像是寧遠的一個擋箭牌。劉保國他們使盡渾身解數也找不到寧遠作案的破綻,他感到,寧遠的畫室也許能告訴他些什麽。

幾次往畫室打電話,雇員都說寧遠在。齊大庸不想在畫室遇到寧遠,他是個高智商的人,對他的偵查不能太明了,否則,他可能會給你來個反偵查。

齊大庸也不想帶著莫小蘋一起來,怕她壞事,她和寧遠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是搞對象呢,還是莫小蘋玩兒什麽花活。莫小蘋這個鬼丫頭,心裏有準,嘴又特嚴。

進了寧遠的畫室,齊大庸說自己想買一幅寧遠的畫,雇員高興地說:“先生真有眼光,我們寧經理是一個很有潛力的年輕畫家,一個香港商人想收藏他的畫,國內好幾個頂尖畫家都斷定他的前途無量。”

雇員把齊大庸帶到一面墻下,指著墻上:“這上邊都是我們寧經理的最新作品。”

齊大庸瀏覽了一遍墻上掛的幾幅畫後,目光停在一幅名為《荊軻刺秦王》的人物畫上。他足足看了十多分鐘,雇員耐心地等在一旁。

“除了這些,你們寧經理還有正在創作的畫嗎?”齊大庸問。

雇員又把齊大庸引到寧遠的辦公區,指著大畫案說:“這幅是我們寧經理正在創作的畫。”

齊大庸看到,這幅半成品是一幅人物畫,人物的裝束有些古怪,手裏高舉著一枚針。畫的名稱是《清垢》,副標題是“走進光明”。

齊大庸說:“如果我沒說錯的話,這幅畫的人物是一出古希臘悲劇中的人物。”齊大庸說。

“我聽我們寧經理說,是一出希臘悲劇,叫俄狄……什麽王?”

“俄狄浦斯王。”齊大庸補充。

“對!俄狄浦斯王!先生很博學啊!”

“俄狄浦斯戳瞎了自己的雙眼,實際上讓自己走進了光明,這幅畫的副標題跟內容貼切。你們寧經理對西方文化挺有研究啊!”

“對!我們寧經理博學多才。”雇員說。

齊大庸看見了墻上莫小蘋的那幅肖像。

5

齊大庸匆匆趕到會場,副局長見了他,立即宣布開會。

副局長動員大家踴躍發言。可是,誰也不願意先說,副局長就點名:“劉保國,你怎麽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平常大家都說你是人來瘋,今天怎麽啞巴了?”

劉保國說:“我慚愧,沒撬開康鐵柱和焦處長的嘴。局長,要不,再給我兩天時間,我加大審訊力度,看他們能頑抗到什麽時候!”

齊大庸冷笑著說:“殺一個人得死,殺兩個也是死。康鐵柱已經承認殺死喬納納了,如果寧全福真是他殺的,他幹嗎還要死扛著不交代呢?”

劉保國說:“那也保不齊!”

副局長說:“大齊,你是少數反對派,今天,我要好好聽聽你的意見!”

齊大庸說:“我沒什麽意見,案子是客觀擺著的,辦案人是有主觀意識的,持不同觀點本來就是正常的事。關鍵是,看誰的觀點能經受實際檢驗!是不是劉隊?”

劉保國說:“是!黑貓白貓,抓住耗子就是好貓,咱倆不打嘴巴官司,看誰能最後抓住耗子!”

齊大庸說:“劉隊,你別光看表象,也得看內裏,寧全福的案子不簡單,這不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兇手不是像焦處長那樣和寧全福沒有深仇大恨的人,也不是像康鐵柱那樣頭腦簡單的人,兇手殺人,有特別的動機。”

劉保國說:“看來你是心裏有譜了?有譜就趕快說出來!來明的!別雲裏霧裏的,讓人聽著找不著北。”

齊大庸說:“有譜談不上,我還當它是直覺。”

劉保國撇嘴:“又是直覺!切!”

這時,莫小蘋也回來了,她悄悄坐在齊大庸身邊。

副局長發話了:“齊大庸,你就說說你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