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6/10頁)

“我待會兒再說我的直覺。我先說我的建議行不行?小莫也來了,說得不對的地方,她給我補充。”齊大庸說。

副局長的下巴沖著齊大庸一揚:“說!”

“我還得從案件現場說起。你們不覺得,寧家幾口人的住法不太合常理嗎?”

大家注意聽。

“寧全福的臥室很大,可他的老婆卻不和他同住。並且,他的老婆屈麗茹的房間還不和丈夫的挨著,和兒子寧遠的房間挨著。是不是小莫?”齊大庸側頭問莫小蘋。

由於寧遠的原因,莫小蘋對這個案子有自己的想法,但她不想當眾明說,因為一切還都在她的觀察和推測中。

可是,被師傅當眾問,她也不得不回答:“是不太合乎人際關系的常情,寧靜的屋子如果和她哥哥的換過來就對了,爸爸離兒子近一些,媽媽離女兒近一些。”

劉保國說:“人家房子多,一人一間還有富余。夫妻分開住也不是稀罕事。寧靜剛14歲,小女孩兒撒嬌,自己願意住在爸爸對面,沒什麽不合倫理的!”

齊大庸說:“劉隊,如果是你家,會不會這樣安排?”

劉保國:“我家和寧家沒可比性!你說,寧全福和他的女兒對門住著,和他的死能有什麽關系?”

“能不能把寧全福和他的女兒寧靜對門住著,與性犯罪動機聯系起來?”

齊大庸話音未落,就引得哄堂大笑。

有人說,“大齊,你沒毛病吧?死的是男的,大家也都認可兇手是男的,關性犯罪什麽事?”

莫小蘋沒笑,她認真聽著齊大庸的話。

副局長也沒笑。

齊大庸不受幹擾,繼續說:“法醫學裏有一句名言,是說,如果現場有女性,首先就要想到性犯罪……”

又引來一陣大笑。

莫小蘋邊聽,邊琢磨。有短信來,她趕快查看,是寧遠的:“希望今夜你能抽點兒時間來我的畫室,我已經構思好了。盼!”

莫小蘋回了三個字:“我盡量!”

齊大庸對大家的譏笑並不惱。

等大家停住笑後,他說:“我不怕你們笑話我,破案允許最大限度發揮想象力。咱們都是刑警,對一些犯罪的類型和特點,都有經驗性的認識,都知道作案現場如果發現有女性受害人,而且,她的年齡又處在性欲和生育的旺盛期……”

又有人說:“大齊,你這是怎麽了?彎子越繞越大了……”

這次,齊大庸不高興了:“請別打斷我的話!”

副局長也讓大家仔細聽。

齊大庸繼續說:“作案現場如果發現有女性受害人,首先就要考慮性犯罪的因素,所謂‘奸情出人命’也是這個意思。等到把這個因素排除後,再去考慮其他的因素。在這起案子中,作案現場雖然沒有女性受害者,可是,死者家裏有女性!寧全福的妻子和女兒。”

會場上又出現交頭接耳聲。

“安靜!安靜!聽齊大庸說!”副局長敲打著桌子。

“死者家裏還有兩個男性,寧全福和他的兒子寧遠。寧全福的妻子屈麗茹因為年輕時出軌,後來又因為寧全福好色,夫妻感情一直不和。給寧遠測謊的時候,我感覺到,寧遠和他爸爸的關系好像也不太好,寧遠和媽媽的感情好像還不錯。”齊大庸說。

會場又亂了,嗡嗡地像蜂窩。

劉保國喊:“大齊,你到底想說什麽呀?”

“我想說寧全福中彈的眼睛。你們知道俄狄浦斯嗎?誰看過《俄狄浦斯王》?古希臘悲劇,誰看過?”齊大庸的眼睛掃視了一下全場,沒人迎合。齊大庸的眼睛落在了莫小蘋身上。

“我看過!”莫小蘋跟上了齊大庸的思路。

有人聽不懂,著急,催促道:“大齊,別忽悠了!”

大家哄笑。

“聽著!都給我聽著!”副局長氣惱地喊,他好像從齊大庸的話裏品出點兒味道來了。

6

會場安靜下來。

齊大庸說:“讓莫小蘋說說!她看過那出戲。”

莫小蘋不得不說:“那是一出悲劇,很著名,俄狄浦斯是古希臘忒拜城的國王,當他知道自己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又和自己的親生母親亂倫後,弄瞎了自己的雙眼。”

劉保國說:“大齊,我總算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說,寧遠和他的母親亂倫,然後殺死了自己的父親。”

會場鴉雀無聲。

莫小蘋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靜。對於這個猜測,莫小蘋從心裏抵觸,甚至,她很反感。看來,齊大庸和劉保國太不了解寧遠了,寧遠,那麽一個心靈潔凈的人,是絕不會和自己的母親怎麽樣的。

齊大庸繼續說:“也許我的分析太過惡毒。可是,這不是憑空得來的,是現場留下的痕跡,‘以案找人’是不變的法則。雖然咱們摸排了好幾十個和案子有關系的人,可是那好幾十個人,哪一個能比寧家親屬身上的疑點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