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10頁)
莫小蘋點了一下頭,開始提問:
“康鐵柱,你調整好情緒了嗎?下面,咱們開始測試?”
“測吧。”康鐵柱回答。
“你聽仔細了,聽明白了我的提問後再回答。你從塔基隊退役後,是有報復寧全福本人的打算嗎?”
“有。”
“你從塔基隊退役後,是有報復寧全福妻子的打算嗎?”
“不。”
“你從塔基隊退役後,是有報復寧全福的兒子寧遠的打算嗎?”
“不。”
“你從塔基隊退役後,是有報復寧全福的女兒寧靜的打算嗎?”
“不。”
紅色曲線突然跳了起來,康鐵柱顯然說了謊話。
莫小蘋正要繼續提問,劉保國示意她暫停,他問:
“康鐵柱,你還記得一個深夜,一個叫喬納納的女孩兒失蹤的事嗎?就發生在你所在的少年宮附近。”
劉保國的提問不符合測謊題的規範,完全是預審時詢問犯罪嫌疑人的提問法。但是,齊大庸沒阻止他。
“我不記得。”康鐵柱說。
莫小蘋提醒康鐵柱:“按照規定,回答‘是’或者‘不’!”
“不。”
紅、綠、藍三條曲線同時波動,說明康鐵柱的陣腳亂了。
“喬納納是不是被你劫走了?”劉保國大吼一聲,震得四壁嗡嗡作響。
“不。”
紅色曲線在掙紮。
“你本意是想劫寧靜,報復寧全福,是不是?”劉保國厲聲問。
“不是!”康鐵柱舔著幹裂的嘴唇。
“但是你卻錯劫了喬納納,是不是?”
“不是!我不知道什麽喬納納!”
紅色曲線躥動,綠色和藍色曲線也不斷地痙攣。康鐵柱不停地舔著嘴唇,鼻尖也滲出了汗,閃著肮臟的光。
“康鐵柱!回答‘是’或者‘不’!”莫小蘋命令道。
劉保國繼續問:“你把喬納納劫持到哪裏去了?”
“不知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殺了喬納納,是不是?是不是?!”劉保國邊問邊站了起來,他的拳頭攥得緊緊的。齊大庸拉了他一下,想讓他坐下,他理也不理。
劉保國繞過桌子,走到康鐵柱面前,彎下身,盯著康鐵柱的眼睛問:“你說!你把喬納納弄哪兒去了?”
“我沒有!我不知道。”
三條曲線就像紅綠藍三只驚恐的小耗子一樣亂竄,康鐵柱額頭上的汗刷刷地往下淌,他不停地咽口水,嘴角不自主地抽動著。
劉保國額頭上的青筋突起,扯著嗓子喊:“你說!你把喬納納弄哪兒去了?你快說!”
“別問了!別問了!”康鐵柱聲音顫抖,臉上的汗水往下流。他驚恐地看著劉保國。
劉保國高高揚起了拳頭。齊大庸見勢不好,一步跨過去,但還是晚了,劉保國的拳頭已經下去了,康鐵柱連同椅子“咣當”一聲倒了。
劉保國被齊大庸狠狠推出了門,他踉蹌了幾步,蹲在地上,抱住頭,“喬納納啊!”
2
齊大庸回到測謊室。
他清楚接下來該怎麽辦,他要繼續給康鐵柱施壓,這個節骨眼上,不能給康鐵柱喘息的機會。
共同面對作案嫌疑人的時候,刑警的心可以說是互通的,不必言傳就可以做到心領神會。特別是優秀刑警之間的配合,他們可以事先不知曉很多具體細節,但是,他們的腦子裏平時儲存了形形色色的案件,以及各種與案件相關聯的信息和碎片,關鍵時刻,他們能迅速調集拼接各種信息和碎片,以最快的速度統一思緒,進入狀態,跟上彼此的思維,步調一致地應對目標。
齊大庸雖然不知道喬納納失蹤案的細節,但結合康鐵柱的交代和劉保國剛才的提問,已經在他腦子裏勾勒出不久前發生的一樁案件:一個夜裏,一個叫喬納納的女孩被康鐵柱劫走了,喬納納被劫持的時候,和寧靜在一起。康鐵柱的本意是劫持寧靜以報復寧全福,卻錯劫了喬納納,喬納納下落不明,按照刑警的思維定式,喬納納極有可能被康鐵柱殺害了。
莫小蘋也大體想象出了喬納納失蹤的情況,但情況復雜,她心裏沒把握,於是,用眼睛詢問齊大庸,接下來怎麽辦。
齊大庸用手在自己面前桌子上點了點,意思是他親自提問。莫小蘋心裏踏實下來。
齊大庸清了清嗓子問:“康鐵柱,你繼續聽提問。喬納納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
“……”康鐵柱的注意力不能集中。
齊大庸又提高了嗓音:“喬納納是不是被你藏起來了?”
“不……不是。”
“喬納納是被你藏在附近了嗎?”
“不是。”
“喬納納是被你打傷了嗎?”
“不是。”
“喬納納是被你打死了嗎?”
“是,別問了……我說……我把她……”
外面寒風瑟瑟,屋裏的康鐵柱頭上卻冒著蒸汽,脖子上滿是油花花的汗,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像篩糠一樣地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