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4/4頁)

“來跟我解釋一下吧,韋伯斯特先生,你們這些犯人之間的緘默法則[3] ,你覺得它能改變什麽?你們像動物一樣活著,像動物一樣思考,像動物一樣行動:狡詐,暴力,自私。你們互相偷竊,互相殺戮,互相交媾,你們拉幫結派。有一個法則對你們來說到底有什麽意義?”

“這是第二個能把我們團結在一起的東西。”莫斯說,一邊告誡自己不要再說了,但他沒有遵從自己的建議。

“第一個是什麽?”典獄長問。

“憎恨像你這樣的人。”

典獄長一下掀翻了桌子,桌上的食物全都砸在了地上,肉汁和土豆泥順著墻壁往下淌。門外的獄警應聲而入,莫斯被拖了起來。獄警把他往門外推,他不得不一陣快走才沒被推倒。幾個獄警半架著他下了兩層樓梯,然後穿過幾扇需要從另一面才能打開的門。他們不是要送他回牢房,而是要帶他去“特殊單元房”。關禁閉。不見天日。

又一把鑰匙被塞進鎖裏。門的鉸鏈幾乎沒怎麽響動,莫斯就被交接給了另外兩名守衛。他們命令他把衣服脫掉。鞋子。褲子。上衣。

“你犯了什麽事被送到這兒來,你這個渾蛋?”

莫斯沒有回答。

“他幫別人越獄。”另一個守衛說。

“我沒有,長官。”

第一個守衛指了指莫斯的結婚戒指:“取下來。”

莫斯朝他眨巴著眼睛:“監獄規定說我可以戴著。”

“給我取下來,不然我就打斷你的手指。”

“這是我唯一的家當了。”

莫斯握緊了拳頭。守衛用警棍打了他兩下,然後叫來了更多人。他們把他壓在地上,繼續拿著警棍朝他身上揮去,發出聽起來有些古怪的鈍響,莫斯腫起來的臉上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震驚。在警棍的擊打下,他倒在了地上,一個守衛擡腳踩在他頭上。他喉嚨裏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嘴裏嗆著血水,鼻子裏鉆進了皮靴光亮劑和汗水的氣味。他的胃抽搐著,剛才吃下的肋排和土豆泥還在胃裏。

之後,守衛們把他扔進了一個用鋼絲網編成的小鐵籠。他躺在水泥地上,渾身動彈不得,喉嚨裏有液體咕噥作響。他伸手抹掉鼻子下面的血跡,用指尖搓了搓,感覺像油一樣黏膩。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從這次教訓中學到什麽。

然後他就想起了奧迪·帕爾默,以及那不知所終的七百萬美元。他希望奧迪這次是去取那筆錢了。他希望奧迪的余生都能在坎昆[4] 或者蒙特卡羅喝著當地風味的特調雞尾酒。讓那些渾蛋去死!最好的報復就是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