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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必須弄清楚她是不是在被發現的地方淹死的。我以前有沒有對你們說過矽藻這東西?沒關系,我如果說過,現在再告訴你們一次。矽藻是微小的生物,有點像浮遊生物。矽藻含有矽酸鹽,存在於開放水域:淡水、鹽水,湖泊和河流。每處水域有不同的矽藻。它們就像指紋,而且可以測算其成長時間。”他笑得更開懷。“你們著迷了,對嗎?好吧,我快點說。你被淹死,矽藻進入你的身體。肺、腎臟、骨髓,這一類的。我們把這些組織溶解於酸,然後就能查明你是在哪裏淹死的。

好吧,我們做了分析,在蘇珊娜·布萊克的身體裏沒有矽藻。這意味著一件事,只有一件事。她不是死在運河。她死於自來水。或者過濾水。我們對她的肺部進行了幾項測試,發現了香皂的痕跡,這在我看來,可以將範圍縮小到浴缸或深水槽。我希望這個小講座對你們有幫助。”

卡羅爾搖了搖頭。“能言善道的混蛋。總有一天,我要讓控方把他的拍的小視頻放給陪審團看。然而,這是非常有用的信息。我們不用在運河邊尋找線索了,我們要找是誰帶她在哪兒洗澡的。”

“兇手可能把她帶回家了。”凱文說。

“兇手似乎很謹慎,”卡羅爾說,“我不知道他是否冒過險,我們得弄清楚她是在哪勾上嫖客的。好了,你繼續吧,寶拉。”

“她被發現時穿得嚴嚴實實,”寶拉說,“她不是負重落水的,但身體被運河裏常有的廢棄物纏住,所以她一直在水裏。他們開始沒看見那個文身,因為皮膚軟化得太厲害。”

卡羅爾聽到“軟化”這個詞時臉抽搐了一下。格裏沙也用過這個詞,但卡羅爾感覺它不是個應該被用於人體的形容詞。“關於這點,沒有任何疑問嗎?”

寶拉搖搖頭。“沙塔洛夫醫生眼光敏銳。這是死後刺上去的文身,跟凱莉和簡·多伊的那個一樣。”

“她如果是在浴缸溺斃的,就有人可能看過她和殺她的人。他得帶她去有浴缸的地方。屋子,酒店什麽的。”克裏斯說。

“說得對。我們需要把她的照片登在本地報紙上,看看能冒出什麽信息。凱文,跟那個叫尼基的室友談談。看他是否有死者的照片。”卡羅爾皺了皺眉,思忖著。“我們現在要盡可能不讓外界知道這件事。佩妮·伯吉斯已經到處嗅探,但是希爾博士讓她碰了釘子。她可能會跟你們中任何一個談,問同樣的事情。”她直視著凱文,但他正賣弄似地在筆記本上亂寫。“我們會讓裏基警司應付媒體,讓重案組暫時不出面,讓媒體認為這是他負責的案子。殺手如果認為他沒有引起我們的注意,可能會再有所動作。”

“或者再次行兇,”寶拉說,肩膀耷拉,“眼下我們沒有一點能稱之為線索的東西。”

“我們可不可以讓托尼看看這個?”大家聽到凱文的詢問,都呆住了。薩姆不再坐立不安,克裏斯停止記筆記,斯黛西停止點擊智能手機,寶拉的表情定格為疑惑。

卡羅爾咬緊嘴唇,搖搖頭。“你跟我一樣清楚,我們沒有那項預算。”她的聲音異常嚴厲。

凱文臉紅,雀斑淡了。“我只是覺得……他們無論如何都會解散我們,為什麽不這樣幹呢?你知道嗎?你就要離開我們了。你有什麽損失?”

卡羅爾沒來得及反駁,辦公室的門猛然打開。在門口站著的,是頭發亂糟糟、襯衣下擺露出一角、夾克領子歪斜的托尼·希爾。他忙亂地環顧四周,然後目光鎖定卡羅爾。他吸了一大口氣,然後說:“卡羅爾,我們需要談談。”

卡羅爾瞪著眼,眼裏沒有深情的遷就。“我正在開關於謀殺案的晨會,托尼。”她說,語氣冷冷的。

“這件事可以等等,”他說,繼續走進房間,門在他身後嘆息般地關上,“但我要說的事情不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