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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緲……她現在的情況怎麽樣?”蒙沖問,“出事後,我二叔他們一直認為是‘那個幸存的女孩’幹的,但他們既不知道思緲的名字,也不知道她的身份,逼著我說,我也敷衍說只是個白領,心裏可是痛苦極了。後來不知道他們從哪裏得知了思緲的身份,今天中午看到電視上的那個記者招待會,我渾身的血都涼了……”

“那麽,你覺得會是思緲殺的人嗎?”郭小芬問。

蒙沖嘆了口氣,痛楚地說:“自從在日本救了她,我一直覺得她的精神……不很穩定,而且為什麽我爸爸他們六個人都死在湖畔樓,只有她逃了出來,還渾身是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蒙沖走後,郭小芬坐在長椅上,將案情又梳理了一遍,依然毫無頭緒,心頭煩悶,便走到門診樓的外面,在灑滿月光的庭院裏慢慢地散步。突然覺得周圍暗了下來,仰頭一望,原來是一片流雲籠罩了明月。她的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便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卻久久沒有人接。

“難道是睡了?”郭小芬看看表,不知不覺已經過了12點,他肯定是睡了,不過……此時此刻,實在是太需要他的幫助了,於是她重新撥打了那個號碼。

依然是久久沒有人接,正當她準備掛掉時,話筒裏突然傳來一句:“喂?小郭,找我啥事啊?”

在這清寂的院子裏,那聲音特別大,嚇得小郭一哆嗦,再一聽,話筒裏傳來嘈雜的、結合著音樂、笑聲和酒杯碰撞聲的背景音,她不由得皺皺眉頭:“你在哪兒呢?”

嘈雜的背景音忽然都消失了,話筒裏再次傳來聲音:“小郭,我在錢櫃喝酒唱歌呢,剛才在包間裏,現在出來了。這麽晚了,你找我什麽事啊?”

“呼延,湖畔樓的案子你聽說了沒有?”

呼延雲愣了一下:“什麽湖畔樓?我這幾天受溪香舍的邀請,去上海協助警方偵破一個案子,今天下午才剛剛回來,就被拉過來參加同學聚會。”

郭小芬於是把案件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最後說:“思緲現在被認為有重大犯罪嫌疑,咱們可要救救她啊。”

“小郭,我酒喝得多了一點,腦子裏混混沌沌的,也想不出個頭緒。”呼延雲咋著舌頭說,“不過,聽你講完這個案子,我覺得最奇怪的一點是:兇手為什麽要設置那個密室?”

郭小芬聽完這話,腦子裏也混混沌沌的:“是啊,為什麽要設置那個密室呢?”

“推理小說中,兇手設置密室的原因,往往千奇百怪。但是現實的案件中,兇手設置密室的原因只有一個:讓警方認為死者是自殺的。”呼延雲說,“但是這個案子一下子死了六個人,而且明顯都不是自殺的,那麽兇手設置這個密室,目的只有一個——”

郭小芬豎起了耳朵、睜圓了眼睛。要知道,呼延雲是當今國內排名第一的推理者,他即使酩酊大醉時也比很多人清醒得多,所以他要說的這句話,應該是對案件偵破有著重大意義的見血一針!

然而,呼延雲說的是——

“兇手想讓警方認為那就是一個密室。”

啪!

郭小芬氣得一下子把手機蓋上了。這個渾蛋真的是喝多了,竟說了一句天下再沒有比這更廢的廢話!

這時,手機在振動,郭小芬以為是呼延雲打來的,剛想接聽之後痛痛快快罵他一頓,誰知翻蓋一看,竟是馬笑中發來一條短信——

“速到武警總醫院,郝文章獲救了!”

3

郝文章的獲救,說起來還要感謝郭小芬。

就在雷抗美倒地的一瞬間,郭小芬透過面包車的車窗,看清了襲擊者的面容。坐在裏面拿著棒球棒的是一個長著疤瘌眼的男人。她猛地記起,郝文章被綁架後,那間快捷酒店的大堂經理曾經說過,是一個個子高高的疤瘌眼來前台結的賬。

於是當馬笑中驅車趕來時,她說由自己負責叫人來救雷抗美,讓他只管追那輛面包車。馬笑中開車一向狂野,野到同事們經常開玩笑說他應該代表市局參加F1錦標賽去。於是一陣風馳電掣之後,他死死地咬住了那輛面包車,要不是過火車道時晚了一步,讓獵物搶在一列火車的車頭前面過去了,他百分之百能抓到他們。

饒是這樣,在他的窮追猛打之下,面包車慌不擇路,在西黃莊撞到了一棵樹上,司機和兇手棄車逃跑。馬笑中立刻組織警力對西黃莊一帶進行搜索,人沒逮到,卻意外地在一間掛著鐵鎖的廢棄倉庫裏發現了奄奄一息的郝文章……

郭小芬趕到武警總醫院時,對郝文章還在搶救中。

“情況怎麽樣?”郭小芬見馬笑中臉色鐵青,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馬笑中重重地嘆了口氣說:“太慘了,他腳筋被挑了,肋骨被打斷了,嘴巴、鼻子、耳朵裏都淤著厚厚一層血,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地方……剛才醫生說未必能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