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8/14頁)

高德裏曼心想,自己也許可以將這種思維方式用於搜尋費伯。

十分可能,費伯已經淹死。不然,他此刻大概也已經在德國了。這兩種可能性都是令高德裏曼無計可施的,因此應不予考慮。他應該假定費伯還活著,而且到達了某一處陸地。

他出了辦公室,走下一段樓梯,來到地圖室。他的舅舅特裏上校正叼著一支煙,站在一幅歐洲地圖前,思考著。高德裏曼清楚,這是陸軍部近來常有的場面:高級軍官凝神注視著地圖,默默盤算著戰爭的勝敗。他猜測,這是因為全部計劃已經制定,龐大的戰爭機器已經開動,對那些作出這一重大決策的人來說,已經無事可做,只有坐看他的決策是否正確了。

特裏看到他進來,便說:“你和那位大人物處得還好嗎?”

“他在喝威士忌。”高德裏曼說。

“他成天都喝,但從來沒見對他有什麽影響。”特裏說,“他說了些什麽?”

“他想要用盤子盛著‘針’的腦袋。”高德裏曼走到掛著大不列顛大地圖的那面墻前面,把一個手指放到阿伯丁的地方,“如果讓你派一艘U型潛艇來接一個要求出逃的間諜,你認為潛艇離海岸線最近的安全距離是多少?”

特裏站到他身邊,看著地圖:“我不會近於三海裏。不過最保險的做法還是停在十海裏開外。”

“對。”高德裏曼沿海岸線畫兩條平行的鉛筆線,分別在三海裏和十海裏處:“現在,假如你是個業余水手,從阿伯丁駕一艘小漁船出海,航行多遠會感到緊張呢?”

“你的意思是說,乘這樣的小船,合理的航程是多少?”

“不錯。”

特裏聳聳肩:“問問海軍吧。我是說十五至二十海裏。”

“我同意。”高德裏曼以阿伯丁為圓心,二十英裏為半徑,畫了一條弧線,“瞧,如果費伯還活著,他要麽回到了陸上,要麽在這個範圍之內。”他指著兩條平行線界定的弧線以內的海域。

“那片海域中沒有陸地。”

“我們還有更大的地圖嗎?”

特裏拉開一個抽屜,取出一張蘇格蘭的大比例尺地圖。他把地圖鋪在桌面上。高德裏曼把墻上地圖上的鉛筆線,照著畫到這幅大地圖上。

在這一地區仍然沒有陸地。

“可是看哪!”高德裏曼說。就在十海裏線的東邊有個又長又窄的小島。

特裏湊近盯視著。“風暴島。”他讀著地圖上的地名說,“太貼切了。”

高德裏曼打了個響指:“我敢打賭他就在那地方。”

“你能派人去嗎?”

“得等暴風雨停下來,布勞格斯就在那兒,我要為他準備一架飛機。等天一好轉,他就能起飛。”他向門口走去。

“祝你好運!”特裏在他身後叫著。

高德裏曼跑上另一層樓,進了他的辦公室。他拿起電話:“請接通阿伯丁的布勞格斯先生。”

他一邊等候,一邊隨手在筆記本上畫起那座島嶼。那島的外形像一根拐杖的上半截,彎頭在西端。島長大約十英裏,寬度在一英裏左右。他不曉得那地方是什麽樣子:是一塊塊光禿禿的巖石呢,還是農家的聚集區?如果費伯在那兒,就有和U型潛艇聯絡上的可能,布勞格斯得搶在潛艇前面趕到那裏。這可不容易。

“我接通布勞格斯先生了。”接線小姐說。

“弗雷德?”

“喂,珀西。”

“我想他在風暴島上。”

“不,他不在。”布勞格斯說,“我們剛抓到他。”

那把錐形匕首九英寸長,有一個雕刻的柄和一個短粗的護手。它那針似的刀尖極其鋒利。布勞格斯認為:這匕首看起來是非常管用的殺人工具。

布勞格斯和探長兼局長金凱德站在那裏看著這把匕首,誰也不想碰它一下。

“他正在趕一輛去愛丁堡的公共汽車。”金凱德說,“一名警官在售票處看到了他,並且找他要身份證。他扔下提箱就跑,一位女售票員用她的票箱打到他頭上,他倒在地上十分鐘才蘇醒過來。”

“咱們來看看他。”布勞格斯說。

他們沿走廊來到囚室。“就是這個人。”金凱德說。

布勞格斯從監視孔向裏看。那人坐在最裏頭的板凳上,背靠著墻。他雙腿交疊,眼睛閉著,雙手放在口袋裏。“他以前坐過牢。”布勞格斯說。那人個子高高的,有一張英俊的長臉,頭發是深色的。他可能就是照片上的那個人,但是難以肯定。

“想進去嗎?”金凱德問。

“等一等。他的手提箱裏除了匕首還有什麽?”

“行竊工具、許多小面額鈔票、一把手槍和一些子彈、夜行服和平底鞋。”

“沒有照片嗎?”

金凱德搖搖頭。

“該死的家夥。”布勞格斯氣惱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