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致命的氰化物

第二天傍晚,亦水岑在茶幾上放上一瓶威士忌和幾個酒杯,擺出一副真相就要揭曉的架勢。

陽濁、申宣都應約前來,他們不明白亦水岑想要幹什麽。當他們看到阿陽時,都露出驚訝的神情。

“我還以為你已經死了呢。”陽濁說。

不多時作家也來了。鈍刀依然聯系不上。亦水岑已經肯定,鈍刀與殺人逃脫不了幹系。

“亦水岑,有什麽事情就說吧。”申宣說,“除去鈍刀,人已經到齊了。”

“不,還有演員沒到。”

“路東?得了吧,他是不會來的。”

“亦先生,你到底想向我們宣布什麽?”陽濁問。

“一些秘密,一些真相。”

陽濁咽下一口唾沫:“我是周立辯護律師的事,我想大家都已經知道……”

“跟你無關。”亦水岑說,“今天晚上,我們要讓演員演一場好戲。”

“等等,亦先生,你的意思是路東是罪魁禍首?”

亦水岑並不作答。這時敲門聲響起。

阿陽走過去打開門,路東先是一愣,然後走進屋裏,看見大家都盯著他,他的表情很不自然,“亦先生,你叫我來有什麽事?我的時間是很寶貴的。”

“真是怪事,既然你的時間很寶貴,為什麽還要給亦水岑面子?”申宣說,“就像上次那樣,幹脆別來多好。”

“他說他找出了殺人兇手。我想來看看究竟。”路東說。

“對,剛才亦先生說,殺人兇手是鈍刀。”

“是嗎?”路東睜大了眼睛,“那個人不在這裏,已經被警察帶走了嗎?”

“好吧,各位,我想這段日子以來發生的事件中,屬馴獸師和占星師之死最為詭異了。占星師似乎無所不能,一連預言了好幾個人的死亡,可最終我們持牌人還沒有死絕,他倒是先去了,這是不是很諷刺?”

眾人一言不發,等著亦水岑說下去。“不過,我可以肯定地告訴大家,占星師王一笙並不是一個具有神力的人,只是碰巧,我們的故人想利用他一下。我在他的房間裏發現了一個記事本,上面有兇案發生地點的標記,就像是打電話時,隨手做的記錄。”

“占星師是個癡狂的人,他一直想讓自己具有完美的預言能力,在這種超強的自我暗示下,他幾乎認為自己真的具有這種本事。他的所作所為我們都知道了,他向世人作出了預言,先是漫不經心地預言了工匠被殺一案的方位,他當然不知道事情是否真的會發生,所以說得很模棱兩可。可是事情真的發生了,占星師發現自己的機會來了。所以,當第二天我找上門和他討論占星術時,他自豪又自傲,他真的認為這是他作出的預言。你看,他用自己的感情把自己都欺騙了,我們當然覺得神秘。後來我和他發生了爭論,我對占星術和他的預言都表現出不信任,他為了在思想上戰勝我,把農夫被殺案件的地址和時間告訴了我。”

“等等,你是說,這些事情都是有人告訴他的?”

“正是,這個人當然是這些兇案的策劃者或者實施者,說白了就是故人。”

“如此說來,占星師知道故人是誰?”

“不,我認為他並不知道。他只是收到了消息。也許故人打了個電話給他,也許寫了張紙條給他——我更傾向於是通過電話,因為占星師本子上的標記像是在接聽電話時隨手記錄的。不管怎麽樣,占星師只是知道了這些謀殺的消息,而不知道具體的設計者。但是,請注意,我們不能像看待常人那樣來看待占星師,他是個異類,為了名譽可以放棄一切,他不會在乎故人是誰,我想他這種人不會去主動違法,但他不在乎將某些罪惡隱瞞起來,假裝是自己的預言。”

“可這樣會讓他自己也產生嫌疑。”

“他當然不會在乎,在他的大腦中,占星術才是第一位的,他無法真的作出預言,忽然有這麽個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說不定他還認為是上帝給他的指示呢。他畢竟沒有親自去殺人,他知道警察也不會找到他頭上。但他還是擔心惹上麻煩,所以他只公布了其中兩起案子的預言,實際上從他筆記本上的標注來看,他至少知道四起兇案。看來他的頭腦還是很聰明的。”

“對他最有利的當然要屬晚會上馴獸師的悲劇了。馮嘉之死看上去是個意外。這就讓占星師更顯得厲害了。人們都會敬畏他,他具有了神一般的色彩。可是他沒有預言到,接下來要死的人就是他自己。”

“也許他預言到了,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不,也許他等著故人給他新的指示。故人並不是一次性把所有的消息都給他,所以他得等到新的消息來了,才能作出預言。”

“但是故人下一個打算殺的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