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乞丐與妓女(第3/6頁)

亦水岑慢慢走回房間。他又蹲下來研究了一會兒血跡,總感覺有什麽不對勁,但腦中卻沒有任何具體的想法。最後他把精力重新投入到屋內的器物中。他朝那張擺著零亂工具的桌子走去,忽然,有件東西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一張白色的紙片,在一堆雜亂器具下面顯得很不起眼。他戴上手套,小心地把東西推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撲克牌,牌面上有四種花色,比一般撲克牌要大——跟自己那張幾乎一模一樣。上面的數字是2。

這張牌被圖釘釘在桌面上,它沒有任何理由引起別人的注意。亦水岑把圖釘摳下來,將牌放進自己兜裏。

“如果同事知道我去了現場,我怎麽解釋?”回去的路上,南宮一邊開車一邊抱怨。亦水岑卻一言不發。

“怎麽了,”南宮問,“你發現了什麽?”

亦水岑沒有把事情告訴他:“沒什麽。我感覺一切都怪怪的,這才讓我郁悶呢。”

“算了,別想這事了,交給查案的人處理吧。”

“對了,我在看那血跡的時候,忽然有種不適的感覺,但又不知原因何在,你說,是不是中年退休造成的?”

“哈哈哈……害怕血跡,說不定那才是你退休的真正原因呢。”

回到公寓,亦水岑將撲克牌端端正正地擺放在茶幾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它。

這個工匠也是收到撲克牌的人,但是他被殺了。牌面上的數字是2,自己的數字是7,律師是6,馴獸師是8,難道是按數字順序殺人?

不可能,如果兇手按數字順序殺人,自己將是第七個被殺者,而自己的身份是“收牌人”,那後面的人還有什麽意義?

他現在真希望那個該死的故人馬上打電話來。

律師、馴獸師,還有那個徘徊在他家門口的商店老板,他們收到牌以後,都按照紙條上的指示來南星大道找到了他,這個工匠為什麽不來找他?也許他根本就不在乎這種惡作劇,難道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被殺?也不對,按故人的說法,這起案件代表著那個謀殺演繹的開始。他找出律師的名片,按照上面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是陽濁律師嗎?”

“你是……啊,是亦先生!怎麽了?”

“關於你收到那張紙條的事,上次你對我有所保留,是嗎?”

“啊,你指什麽?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不,你沒有。那張紙條的最後一句話是讓你來找我,並給出了我的地址,是嗎?”

律師沉默了片刻:“是,你怎麽知道的?”

亦水岑略微不滿地說,“這兩天又有收到牌的人來找我。如我所料,撲克牌至少應該有十三張,那些人的紙條上都寫有我的地址,因此我想你的也應該一樣。”

“唔,是的,我之所以不說,是怕你認為我在故弄玄虛。另外,我也不知該不該信任你。”

“恐怕後者才是主要原因。”

“發生了什麽?那麽多人都收到撲克牌,是什麽原因?”

“陽律師,你恐怕進入了某個布好的局裏。不知你是否聽說昨晚發生在白門街的兇殺案,我可以負責地告訴你,那個死者也是持牌人,牌上的數字是2。”

律師在電話那頭不出聲了。好一陣,亦水岑以為他離線了,但最後聽到他說:“你在家等著,我馬上過來。”

一個小時後,律師到了亦水岑的寓所。他進門時不住地往身後望,像是怕被人跟蹤。他臉色慘白,就跟剛剛輸得傾家蕩產的賭徒一般。亦水岑關上門後,他才舒了一口氣。“亦先生,怎麽回事?我希望你把調查結果告訴我。”他急切地說。

亦水岑說:“事實上,我也對你撒了謊,我也是收到撲克牌的人之一。”

“啊——”律師的眼神中出現微弱的變化,亦水岑從中發現了一絲喜悅,律師大概覺得他們兩人系在了同一根繩子上,但那眼神很快又出現了一絲疑慮——因為他反應過來,這個局很可能是某人針對亦水岑設的,而自己似乎成了犧牲品。

他不笨。亦水岑想。

“如果你也收到了牌,”律師說,“那你的紙條上寫的是什麽?”

“我沒有紙條。我接到過電話。”

“電話?”

“對。一個家夥對我說,他要進行一場謀殺的演繹,這個說法很混賬,你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概念,演繹法應該是對我而言的,他搞演繹,而我做一場謀殺的演繹法。”

“用這些持牌人來做道具?這算什麽事!”律師有點激動。

“冷靜下來,陽律師。並不一定是我把你們帶進困境的,這個人說,每起謀殺都是有原因的。”

“那是他媽的什麽意思?”律師渾身都開始顫抖。

“我不知道。”亦水岑想讓他冷靜一下。他覺得一個整天跟罪犯打交道的人不應該這麽脆弱。